第一节 成书过程和作者
一、故事来源
宋江领导的民变发生在北宋徽宗年间,史书多有记载。梁山泊的民众造反也确有其事。但现存史料看不出宋江起事与梁山百姓造反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是《水浒》故事的两大文本源头。
民间艺人将宋江等人之事和梁山泊事糅合起来。最初是民间口头传说,在南宋时已经成为广泛流传的故事,成为说唱艺人最喜爱的题材之一。宋末元初人龚开的《三十六人画赞》完整地记载了宋江等36义军人物的姓名和绰号,罗烨《醉翁谈录》在“话本小说”中的朴刀杆棒类,录有《青面兽》《花和尚》《武行者》和《石头孙立》等名目。但这时还是一个个独立的英雄故事。到了宋末元初的时候,出现了讲史话本《大宋宣和遗事》,表明宋江等人的事迹已经从短篇的单个人物故事演变成长篇的讲史故事。元代产生了一大批水浒戏,存目有33种,其中6种保留下来。在《李逵负荆》和《双献功》等作品中,水浒英雄发展到72人和108人,对梁山水泊的描写也接近了《水浒传》。长篇英雄传奇《水浒传》正是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
二、成书和作者
《水浒传》的成书时间,有元代、元末明初和明代中期几种说法,元末明初说占着主导地位。谁是作者,说者纷纭,但大抵不出施耐庵和罗贯中二人。根据当时人的记载,有的学者推测,大约是先由罗贯中将说话、戏剧中的水浒故事综合、加工成“编次”;再由施耐庵加工提高成“的本”。也有学者认为相反,是先有施耐庵的原始话本,后由罗贯中整理编辑,形成流传至今的《水浒传》。
施耐庵的生平材料很少,明人大都认为他是钱塘人。但生卒年月说法甚多,有南宋人、元人等几种。根据所发现的墓志等其他文献记载,其生平大致情况是:元末明初人,名子安,又名肇端,字彦端,耐庵为其又字或别号。祖籍扬之兴化,后流寓钱塘。曾入张士诚幕,张败后隐居海陵白驹,又为避朱元璋征召而居淮安。死后其孙迁其骨归葬白驹施家桥。但许多专家对上述材料的可靠性表示怀疑。
最近20余年来,对于成书的时间问题,有不少争论,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作品成书于明代中期。《水浒传》的成书年代与作者,至今仍是个没有解决的学术问题。
三、版本
水浒的故事从民间开始流传到各种版本最后定型,经历了400年,其版本情况异常复杂。大体可分为繁本(文繁事简本)和简本(文简事繁本)两大系统。繁本系统有百回本、百二十回本和七十一回本三种;简本系统有百回本、百十回本、百○二回本、百一十五回本、百二十回本、百二四回本和不分回本。关于两种版本孰先孰后,历来看法不一。或以为繁本在简本基础上加工而成,或以为简本是繁本的节缩本。所谓七十一回本只不过是金圣叹不满于招安的结局,将七十回以后的部分全部删除,另加上了卢俊义梦嵇叔夜将好汉们斩尽杀绝的一回。也有学者认为七十一回本可能是一种《水浒传》的早期版本。
四、新中国成立以来《水浒》研究的历程
这个研究历程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到文化大革命以前。除了传统的考据之学与作家本人研究之外,对于作品本身文学性的研究也开展起来。学界的基本评价是,作品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
受招安和宋江的形象一直是讨论的热点。其中受招安问题,或认为是反映了一般农民起义的缺点和弱点,或认为体现农民与地主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投降是没有出路的。关于宋江形象,研究成果很多,总的来看,可基本分成三种观点,一种认为他虽然存在种种弱点,但仍不愧是农民起义的领袖;一种认为他是混入农民起义队伍中的异己分子;第三种看法认为宋江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形象,具有双重性,不能简单概括。
第二阶段是文化大革命阶段。文化大革命初期,由于把以往对古代文学绝大多数的研究成果斥为封资修,因此对《水浒传》系统的学术研究更是谈不上。基本上没有学术讨论,众口一词,都追随毛泽东的看法,认为这部作品是反对农民起义和宣扬投降主义的。
第三阶段是新时期以来,研究成果层出不穷。主要沿着两个方向展开,一是对于作品及相关史实的考订,如作者,成书年代,作品本事、版本,故事源流等;二是作品的文本评论,引入西方美学和文学理论,对作品有了多方面的思想意义和美学意义的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