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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两汉文学史
1.1.6.4.5 五、《离骚》的艺术成就

五、《离骚》的艺术成就

1.抒情主人公形象的塑造

在屈原作《离骚》之前,文学作品多属集体创作。《诗经》中虽有个别作品可知作者,但他们只是因时感事偶一为之,并非自觉专心致力于文学创作者。至于诸子之文,多系一家一派学说之荟萃,且大多不出于个人之手。屈原的出现,则意味着我国文坛上第一个自觉地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的产生。诗人以自我为原型,成功地塑造了一位光彩照人的抒情主人公的高大形象。这位名曰“正则”、字曰“灵均”的主人公,就是屈原自己。这位主人公有高贵的家世、奇特的诞生、非凡的气度、美好的品格、高尚的志趣、缤纷的服饰、独特的爱好,有高洁的人格,有对理想的执着追求,有九死不悔的无畏精神,有深挚的爱国感情和与邪恶势力绝不妥协的斗争意识。诗人用满腔的心血所塑造的这一主人公的形象,成为后世人们所景仰、敬慕的崇高形象。

2.浓烈的激情与奇幻的想象相结合

《诗经》奠定了我国文学史上现实主义传统的基础,古代神话则是浪漫主义传统的源头。屈原继承、发展了《诗经》、神话的优良传统,其《离骚》以现实主义为基调,而以浪漫主义为特色,二者的完美结合,不仅标志着创作方法的突破和发展,而且证明了屈原无愧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诗人以极富个性化的笔触,真实而深刻地揭示了战国后期那一特定历史时期楚国政治的黑暗和社会的混浊;通过灵均这一典型形象的塑造,真率地抒发了自己的理想和感情。而更令人赞叹的成就则是浓厚的浪漫主义特色:火样的激情、飞腾的想象、奇幻的意境、瑰丽的文采。这在诗中上下求索,四方神游的描写中,表现尤为突出。“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真所谓“东一句,西一句,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极开阖抑扬之变,而其中自有不变者存”(刘熙载《艺概·赋概》)。任想象展开翅膀,飞腾于九霄云外,与风雷结伴,共凤凰翱翔,忽东忽西,变幻无穷;而一颗赤子之心深深眷恋着满目疮痍的祖国永不改变。

3.比兴手法的开拓

屈原继承并发展了《诗经》赋、比、兴的表现手法,对比兴手法的运用作出了重大开拓,为中国古典诗歌艺术的民族特色增添了异彩。诗人寄情于物,托物寓情,使主观之情与客观之物融为一体,创造出富于象征意味的艺术形象。这就突破了《诗经》以借物抒情为主要特点的比兴手法的局限。《离骚》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诗人创造出两类意象:美人、香草。美人的意象一般被解释为比喻,或是比喻君王,或是自喻。香草意象一方面指品德和人格的高洁;另一方面和恶草相对,象征着政治斗争的双方。总之,《离骚》中香草美人意象构成了一个复杂而巧妙的象征比喻系统,使得诗歌蕴藉而且生动。正如司马迁所评价的:“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实开后世诗人以情寄物,托物以讽的先河,促进了中国古代诗歌艺术的发展。

4.形式和语言的创新

《离骚》打破了《诗经》的四言格式,创造了一种句法参差、韵散结合的新形式。较之《诗经》,扩大了结构,增加了容量,有利于表达丰富复杂的思想内容和热烈奔放的感情。大量采用楚地方言(如羌、謇等)和联绵词(如陆离、婵媛、逍遥、相羊、委蛇等)、迭词(如冉冉、岌岌、邈邈等)以及对偶等语言形式,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音乐美,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至于“兮”字的运用,则更令人注目,多置于句尾,隔句一用,切合感叹抒发幽愤感情的语气,极富抒情味和感染力。这一特点,可说是“骚体”的标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