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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两汉文学史
1.1.3.3.2 二、《诗经》赋、比、兴手法的运用

二、《诗经》赋、比、兴手法的运用

赋、比、兴手法的运用,是《诗经》最为重要的艺术特征,开启了我国古代诗歌创作的基本手法。关于赋、比、兴的含义,历来说法众多。朱熹的解释比较准确。他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诗集传序》)简言之,赋就是铺陈直叙,即诗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关的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诗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个事物来作比喻。兴则是触物兴词,客观事物触发了诗人的情感,引起诗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诗歌的发端。

其中,赋是最基本、最常用的手法。明代谢榛说:“予尝考之三百篇,赋七百二十,兴三百七十,比一百二十。”(《四溟诗话》卷二)可见《诗经》用赋之广。

当然,在《诗经》中更为出色的还是比兴手法。先说比。在《诗经》中,有的通篇用比,如《硕鼠》;有时用单比,如《卫风·氓》;有时用多比,如《卫风·硕人》。《卫风·硕人》写庄姜之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里用了一连串的比喻。这种写法千百年来脍炙人口,并为后世文人多仿效,如曹植《洛神赋》中用了“惊鸿”、“游龙”、“秋菊”、“春松”之喻写洛神体态之轻盈,盖借鉴于此。

再说兴。“兴”的本意是“起”,在诗歌创作中,常常表现为托物起兴。它是一种借对自然界的事物描写,如鸟兽虫鱼、风云雨雪、星辰日月等,先开个头,然后藉以联想,引出诗人内心情感的表现手法。兴句多放在一首诗的开头,也有放在句中的。在《诗经》中,兴的运用大致有三种情况:

第一,起象征、联想、比拟的作用。如《关雎》,以雎鸟成双成对和鸣、相依相恋的情景,引起诗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联想;如《郑风·野有蔓草》清秀妩媚的少女,就像滴着点点露珠的绿草一样清新可爱。而绿意浓浓、生趣盎然的景色,和诗人邂逅相遇的喜悦心情,正好交相辉映。再如《周南·桃夭》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起兴,茂盛的桃枝、艳丽的桃花,和新娘的青春美貌、婚礼的热闹喜庆互相映衬。而桃树开花(“灼灼其华”)、结实(“有img3其实”)、枝繁叶茂(“其叶蓁蓁”),也可以理解为对新娘出嫁后多子多孙、家庭幸福昌盛的好祝愿。

第二,起创设意境、烘托气氛的作用。如《秦风·蒹葭》开头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章兴句写景物的细微变化,不仅点出了诗人追求“伊人”的时间地点,渲染出三幅深秋清河滨的图景,而且烘托了诗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迫切地怀想“伊人”的心情。在铺中,诗人反复咏叹由于河水的阻隔,意中人可望而不可即,可求而不可得的凄凉伤感心情,清的秋景与感伤的情绪浑然一体,构成了凄迷恍惚、耐人寻味的艺术境界。

第三,起协调韵律的作用。兴句与下文在内容上的联系并不明显。如《秦风·黄鸟》开“交交黄鸟,止于棘(桑、楚)”与后文哀悼殉葬的秦之三良并无联系,只是为了协调韵律。如《小雅·鸳鸯》:“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兴句和后面两句的祝福语并无意义上的联系。《小雅·白华》以同样的句子起兴,抒发的却是怨刺之情:“鸳鸯在梁,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这种与本意无关,只在诗歌开头协调音韵,引起下文的起兴是《诗经》兴句中较简单的一种。

赋、比、兴这三种艺术手法,对后世诗歌影响深远。它极大地丰富了中国诗歌的表现术,是中国诗歌民族风格的重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