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Z理论

1.东西合璧的文化精神

美国是一个充满着创意的国家，不仅拥有当今世界半数以上的诺贝尔奖牌，而且盛产管理理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企业管理界出现了百花齐放的局面。

一项重大成果出自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史隆工业管理学校著名教授麦格雷戈(Douglas McGregor，1906—1964)，他提出的X理论和Y理论使他闻名于世。他认为：“X理论、Y理论是相对的，前者认为工人都是好逸恶劳的，所以要严加管制；而Y理论认为工人是富于创造性的，应当赋予职责。”^[20]

20世纪80年代初，又有几本管理名著问世，并成为畅销书。第一本是哈佛大学工业管理研究院安东尼·阿索斯和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理查德·帕斯卡尔合著的《日本企业管理艺术》。第二本是日裔美籍学者威廉·大内(William Ouchi)的《Z理论——美国企业如何迎接日本的挑战》(以下简称《Z理论》)。这几本著作具有鲜明的理论特色，但又不作纯学术性的泛论。它们从企业整体与创业的高度，运用系统的观点与方法，对企业的竞争与成败诸因素作了分析，因而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际意义。

大内对美国和日本的企业管理进行了研究比较，为了吸取这两个国家管理的长处，他提出Z理论的管理模式，它堪为东西文化合璧的一个具体表现。

从形式上看，Z理论似乎与X理论和Y理论有关，或是介乎它们之间的一种理论。实际上，Z理论并不是针对麦格雷戈的理论提出的，而是通过对美日企业管理的比较而提出的，也可以说它是美日两种截然不同的管理理论之间的一种折中理论。

大内把美国式的管理模式称作“A型”(即America的缩写)，把日本的企业管理模式称作“J型”(即Japan的缩写)^[21]。他认为，美国式的企业必须跳出以往管理方式的窠臼，吸收日本管理的长处，同时又不放弃美国管理的某些好东西。大内把这种兼有美日长处的管理模式称作Z理论，这种企业叫做“Z型”企业。

Z理论的“Z”取自于英文Zygote，它的中文译意是“接合孢子”、“合子”，寓意着它是美日两国企业管理经验之融合。

企业管理的目的是提高生产率，作为指导企业管理的理论，也必须为这一目的服务。日本从战后的一片废墟上，在短短的20多年内发展成为世界经济大国的事实，使人们把注意的目光转向了日本的企业管理经验。美国的企业界和从事企业管理研究的学者们发现，日本企业成功的原因之一是使工人关心企业，使工人与企业结合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所以，Z理论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它是国际间企业既互相竞争又互相学习的必然结果。一个国家经济的兴旺，一定有它合理的内因，有可供他国学习、借鉴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Z理论是个进步，互相学习代替了互相排斥。

概括起来，Z理论的主要观点有三：第一是信赖性，即在上下级之间、部门之间、雇主与雇员之间，建立一种互相信任的管理制度。第二是微妙性，即废除上司发号施令和监督控制等激烈的管理办法，而采用一种微妙(或叫微调)的办法来激励工人提高生产率。第三是亲密性，即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一种平等的关系，形成一种家庭似的亲密气氛。大内在归纳《Z理论》一书要旨时说：“《Z理论》这本书讲述的是信任、微妙性和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性。如果缺少这三点，没有哪一个‘社会的人’能够获得成功。”^[22]

2.Z理论的研究对象和特征

Z理论的研究对象是企业宗旨，回答如何使企业由“A型”转到“Z型”的一系列问题。具体来说，用Z理论来研究企业宗旨必须解决以下三个问题：一是企业发展的总目标和阶段目的；二是达到这些目标所必须采用的基本手段；三是必须提出处理好企业同其他社会和经济环境的关系的办法。一个企业要想获得创业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三个问题的解决，而解决这些问题又必须以Z理论为指导。

以Z理论为基础建立起来的“Z型”模式，既不同于“A型”模式，也不同于“J型”模式，兼有二者的优点，但与“J型”模式相似之处较多一些。综合起来，它有以下四个特征：

(1)关于聘任(或雇佣)制度。在“A型”模式中，是采用短期雇佣制。在美国企业中，求职和辞职、雇佣和解雇都是完全自由的，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据统计，在美国企业中，一般职工在企业滞留的平均时间为2年，经理级人员平均为4年，企业管理硕士在毕业后的头10年也调换过三个公司。短期雇佣制的优点是人员流动快，但是更大的缺点是造成雇员的短期行为，不易造就业务熟练的、稳定的职工队伍，不易增强职工对企业的主人翁意识。

在“J型”模式中，是实行终身雇佣制。就日本而言，也不是所有的企业都实行终身雇佣制。日本的学校和企业是分了等级的，只有那些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被著名的大公司聘用，才能享受终身雇佣制，这种情况大约占日本就业人数的35%，这种终身雇佣制的优点是激发了日本职工对工作所持的奉献精神，培养了他们的“企业家族”的观念。

然而，“Z型”模式既不同于“A型”模式的短期雇佣，也不同于“J型”模式的终身雇佣，而是趋向于从短期向长期过渡。这样做的好处是使职工更加热爱企业，愿意接受企业的宗旨、作风和传统，使之被企业同化，以树立他们为企业献身的精神。与雇佣制有关的还有关于职工晋升与职工培养发展的问题，“Z型”模式也是采用取两者之长的做法。在对待职工的评价与晋升上，采取长短结合，取其适中。在职工的职业发展上，采取博约相济，以博为主，实现“一专多能”。

(2)关于控制方式。管理就是控制，问题在于采用何种方式控制。在“A型”模式中，控制方式是指令性的和形式化的，缺乏民主协商和协调的气氛，使职工处于消极被动的地位。在“J型”模式中，采取微调的方式实行控制。从表面上看，这种控制好像是迁就和软弱无力的，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文化控制的方法，调动职工的内在积极性和创造性，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而在“Z型”模式中，采用“刚柔相济”的方法，根据不同的对象和不同的情况，分别采用不同的控制方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软硬兼施”。

(3)关于决策的原则。决策是管理的核心，并贯穿于管理的全过程。在“A型”模式中，推崇的是个人决策和个人负责制。在美国的企业里，普遍都是主管的领导人说了算，下级和职工少有参与决策的权力。在“J型”模式中，主管领导要组织有关人员参加讨论，反复协商，待取得一致意见后，由领导做出意见一致的决策，以调动职工贯彻决定的积极性。在“Z型”模式中，提倡合意决策，既要依靠科学，又要依赖于理智、经验和敏锐性；既要依靠集体，又要个人敢于负责；既要提高决策的效率，又要减少决策中的失误。

(4)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A型”模式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局部的关系，他们彼此的了解也仅限于工作范围。人们在企业中各自扮演一个角色，他们与雇主的关系是雇佣关系。在“J型”模式中，企业与职工、雇主与雇员以及雇员与雇员之间是一种整体关系。企业不仅向职工提供适当的工作，而且还要对职工进行培训，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等问题。职工不仅只是完成分内的工作，而且把企业当作家，自己是其中的一分子。这样，人与人之间形成一种完整而全面的关系，彼此生活和工作在一种亲密、和谐的“大家庭”之中。而在“Z型”模式中，主张发展整体关系，促进公开的思想感情交流，建立信任与合作。但是，也不能认为“J型”模式的管理方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并且要注意避免以集体而压抑个人创造性的情况。

Z理论不仅是企业实行科学管理的一种模式，而且也是个人创业的一个指导思想。一个创业者，从他创业之初到主管一个很大的企业，都必须制订创业的目标、策略和方法，也不可避免地要同各方面的人打交道。如果掌握了Z理论的要点，就等于你吸取了美日两国的长处，有助于解决创业过程中的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