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抽象艺术的发祥地
虽然库普卡、德劳内、康定斯基等一些艺术家已经在1910年左右完成了对抽象艺术的探索,但是此时的抽象艺术并没有形成气候。在稍后的两三年,抽象艺术才初现峥嵘,并开始对现代艺术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最早的抽象艺术阵营并没有出现于前卫艺术相当活跃的法国,而是在艺术发展相对滞后的俄国崭露头角。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俄国是抽象艺术最为重要的发祥地。
18世纪以来,由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女皇统治的俄国,始终保持了一种赞助艺术的传统,并与西方保持着艺术上的密切接触。当时的俄国人经常到法国、意大利和德国去旅行,并大量订阅西欧的艺术期刊和杂志;年青的艺术家也以西欧作为他们留学的圣地。通过长期积极的学习和交流,俄国从十九世纪以来在文学和音乐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戏剧和芭蕾也获得了长足的进步。美术虽依然处于学院派一统天下的保守状态,却也在文艺的全面繁荣之中寻找着发展的契机。


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伴随着西方一些新的美术流派如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等诸多支流的交错起伏,俄国的前卫艺术也在蠢蠢欲动。与此同时,俄国境内正处于1917年十月革命的前夕,在急切推翻传统旧制度的社会心理驱使下,俄国前卫艺术家们感到,需要以最激烈的革命精神和最彻底的形式解放,来改变当时学院派占统治地位的现状。于是,在同是俄国人的康定斯基完成了对抽象艺术的初步探索之后不久,以拉里昂诺夫、冈查洛娃、马列维奇、李希兹基为代表的一些艺术家也很快走向了完全抽象。从1910年开始,拉里昂诺夫和刚查洛娃就发起了一个名为"辐射主义"的运动,并于1913年举办了相关的展览。"光的滑动所造成的超时空感觉"以及可称为"四维空间"的印象。顾名思义,"辐射主义"强调光线的辐射感,往往在画面中以交错的直线表现"光的滑动所造成的超时空感觉"以及可称为"四维空间"的印象。虽然"辐射主义"在1914年以后就基本偃旗息鼓了,它历经的时间相当短促,两位最初的发起人后来也都转向了其他,但是,作为第一个提出明确宣言的抽象艺术流派,它对抽象艺术未来发展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康定斯基直接参与了"辐射主义"运动,而抽象艺术的另一位奠基人——马列维奇,也是深受辐射主义影响而提出了至上主义的艺术观。

《蓝色的辐射主义》1912年


一般而言,我们将抽象艺术分为"冷"抽象和"热"抽象两大类别。"冷"抽象也称为几何抽象或理性抽象,因为它注重表达逻辑而非情感而显得"冷";"热"抽象也称为抒情抽象或感性抽象,因为它注重表达情感而非理性而显得"热"。康定斯基于1910年创立了抒情抽象,马列维奇则于1913年创立了几何抽象,而二者都是俄国人。这并非巧合,而是与深深根植于古俄罗斯民族中的文化传统有密切关系。俄罗斯民族素来注重精神体验,且具有一种深刻的理想主义情结,音乐、舞蹈的高度发达又为艺术家探索绘画语言自身的形式之美启迪了灵感,提供了养料。正是在这种民族文化传统的滋养之下,抽象艺术最先在俄国开出了美丽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