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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中国文化讲义
1.4.8 七、穿衣戴帽,不仅仅是穿衣戴帽

七、穿衣戴帽,不仅仅是穿衣戴帽

举几个例子。

《礼记·檀弓》里就有很多关于穿衣礼仪的记载,比如卫国一个人死了,在死人未小敛时,子夏去吊丧,扎着“绖”(麻制成的、扎在腰间或头上的丧带),而在已经小敛后,子游去吊丧,也扎着绖,子夏向他请教,子游就引孔子的话批评他是在不合适的时候扎绖带;曾子在死者未小敛时穿着裘衣去吊丧,子游则脱了裘衣,曾子请教子游,子游也告诉他小敛后才能穿裘衣、扎绖带去吊丧。他们还十分注重服饰色彩的象征意味,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样的颜色,颜色本身就有象征性,“夏后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虽然并不尽然,但他们却很严格地遵循着一套规矩。无怪乎庄子要讽刺过分讲究服装而无实际才能的儒者,说:“君子有其道者,未必有其服也,为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据说,庄子鼓动鲁哀公禁止无道而服其服者,搞得“鲁国无敢儒服者”,可是,直到很晚的时候,儒生的服装还是很特别。《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中引汉高祖刘邦骑士的话说,“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可见,戴儒冠的习惯直到秦汉年间仍是儒者的标志,郦生去见刘邦,使者报知刘邦时就形容他看上去像“大儒”,因为他“衣儒衣,冠侧注”。

又比如仪式的方位规则,据说,对于“小敛之奠”,子夏就认为应在东边,而曾子认为应在西边,“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看来精通仪式的是子游。而子张主持国昭子之母的丧事时,就回忆孔子以往主持司徒敬子的丧礼,是男西向,女东向,于是就照样处理。

再比如仪式的时间和空间规则。据说,敛仪的时间,夏代在黄昏,殷代在日中,周代在日出;而哭丧的地点,“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这些都是仪式所必需的,儒家也很精通。

再比如仪式的各种行为和姿态的象征意义(是否要捶胸顿足、是否要披发肉袒、是否要去掉装饰)、随葬的鼎数与身份(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卿大夫、士、庶人各有不同)、墓葬中常见的规格与葬式(比如,有无黄肠题凑[1],有无金缕玉衣,有无兵马俑,有多少随葬品,以及墓室规制等)。这些也都是仪式之习惯,孔子自称通夏、商、周礼,就是懂得这些仪式的规矩。

总而言之,他们似乎比任何人都看重仪式和象征,因为仪式的秩序,就象征了一种社会秩序,巫祝一直在操持仪礼的秩序,而儒士正因为是巫祝的后裔,所以沿袭了这种仪式和象征的传统,继承了仪礼的习惯,掌握了象征的知识。当孔子去世,那位热爱仪礼知识的公西赤就主持了仪式,据说孔子的棺椁、棺椁的装饰和车采用的是周代的规矩,出殡的旗帜上有崇牙,采用的是殷商的礼,用绸练为杠旌,采用的则是夏代的礼。在他们的手中,夏、商、周三代的仪式、象征以及仪式象征所包含的关于家庭、家族、宗族以及联邦城市的秩序知识,就一代一代地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