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转还丹：为永生的炼丹术

我们先讲道教的炼丹术。

图9-1　《道藏》中关于炼丹鼎炉和安放鼎炉的方式的记载

《西游记》里说到，孙悟空被二郎神捉住，让太上老君放在炼丹炉里，因为他在天庭当齐天大圣的时候，像吃炒豆一样，偷吃了老君辛辛苦苦炼的一鼎炉九转还丹，所以，老君想把这个浑身都渗透了丹药的猴子当原料，重新炼成还丹。那么，什么是九转还丹呢？就是经过反复炼制，吃了可以永生不死的丹药。古代中国千百年里，道士一直在想方设法地炼丹。过去，炼丹也叫炼外丹，因为这种追求长生的方法，和“内丹”就是靠自身内在的练气养生的方法不同，它主要是依靠制造和服食外在药物来保持生命，所以叫做“外丹”。保持生命，和神仙一样永远不死，这就是道教最重要的理想。

蝼蚁尚且贪生，人当然也惜命。重视生命的传统，在古代中国一直就有，像先秦两汉的时候，黄帝之学中讲究“贵生”，杨朱之学中讲究“为我”，战国的《行气玉佩》中讲练气，《庄子》里面也提到熊经鸟伸、吹呴呼吸。在那个时候，还流传着海上三神山有不死仙人、不死仙药的故事，引得秦皇汉武都想去寻找。特别是古代中国人都有这样的观念，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对生命看得格外宝贵。于是怎么样延长生命，成了大家都关心的事情。两千多年以前，中国就流行着各种方术，马王堆出土的帛画中就有《导引图》，画了很多人形，像现代人做体操时的动作分解图一样，有熊经、鸟伸之类，后来据说华佗的五禽戏，其实很早就有。还有的人相信有仙药仙草，也有的人相信有神鬼的护佑，所以常常有海外传说，有真的出海入山求仙的事情。其中，有的人还相信，人可以借用外在坚固的物质使自己也同样坚固，就好像用钢筋为水泥建筑加固一样，这不仅使人们开始炼各种不死丹药，而且想像可以攫取天地人精华为自己补充生命力，就好像吃人参果或人形何首乌一样。《楚辞》里说，“餐六气”，医方里说，“饭赤子之精”，房中书里更说，“补脑还精”，传说里更是说要去寻找各种不死之草。在长期的整合中，人们渐渐形成了一种理念，就是“人是可能像神仙一样不死的”。

怎么样不死？就要学仙人。道教就是从叫人学仙开始的，所以它也叫“仙学”，因为道教不光是解决人生的具体问题，还要解决人生的终极归宿问题。如果说，佛教更重视精神超越，那么，道教则更注重肉身升华。道教认为，人生最终的目标、最高的理想境界是成仙，而成仙不但要有信仰，而且要有一套技术，道教的外丹、内丹，就是这样的技术，它是比仪式方法更为重要的，能使人超越现世，达到成仙目的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