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结

有关方法论范式的争论植根于古代哲学，自古希腊一直延续到现在。人们可以在整个方法论历史中找到定性、定量和混合方法演变的印迹。有关人与自然界的预设和观念引发了这些争论，但是个体差异和不同阶级的权力斗争也渗透到知识争论之中。自古希腊以来，定量取向一直在主导着西方思想，但是定性取向也在不断地挑战这个主导性观念。

实际上，定量与定性的方法论之争是历史形成的。自16世纪以来，英国形成了以培根为代表、崇尚实验和经验归纳的经验论，欧洲大陆形成了以法国笛卡儿为代表、崇尚先验理性和演绎的唯理论，这两种思想传统一直处于对立状态。后来进一步演化成哲学上的英美科学主义与大陆人文主义之间的对立，方法论上的实证主义与阐释主义之间的对立，直至定量方法论与定性方法论之间的对立。西蒙·克里奇利（Critchley，2001）也注意到这种差异，他提出，大陆哲学家更关注人生智慧，侧重于人文、诗学、自由和激情等定性观点，而英美哲学家更关注科学知识，侧重于客观性、测量和重复验证等定量观点。大陆哲学家关注“虚无主义和蒙昧主义”，而分析哲学关注科学主义。

长期以来，定量方法论关注因果解释和确定性等思想观念，并把它作为唯物主义、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真实和普遍知识的一个前提条件。相比之下，定性研究者倡导诸如唯心主义、相对主义、人文主义、建构主义等思想观念，关注人的理解、文化价值、意识形态和特殊性知识。混合方法论基于考虑冲突立场的辩证方法，整合了定性观点和定量观点，力图提供第三种立场，在辩证实用主义基础上将智慧与科学整合在一起。自早期以来，混合方法立场强调诸如多重现实、多元主义、连续性或反二元论、核实和均衡、对立面均衡、调和、反教条主义、混合主义（syncretism）、尊重和共存、互补性和整合等思想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