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混合方法研究的未来发展

混合方法研究是一个与定量方法论和定性方法论并驾齐驱的方法论工具，有其独特的世界观、术语和技术。混合方法设计整合了传统的定量和定性两种技术，用新的方式把定性方法和定量方法整合在一起来解决研究问题，这两种方法的混合大于两种方法的简单相加。可以预见，混合方法设计将是未来社会科学研究的主导性方法论工具，研究者也可以从混合方法研究的发展中获益。

现在，越来越多的学者在其研究中应用了混合方法研究，他们在不同的学科里对混合方法研究进行了讨论。塔沙克里和特德莱（Tashakkori et al．，2003）所著的《社会和行为研究的混合方法手册》用了七章篇幅专门讨论了混合方法在不同学科中的应用。这些学科包括：社会学研究（Hunter et al．，2003）、教育学研究（Rocco，et al．，2003）、心理学研究（Waszak et al．，2003）、管理和组织研究（Currall et al．，2003）、评估研究（Rallis et al．，2003）、健康科学（Forthofer，2003）、护理学（Twinn，2003）等。用混合方法研究来解决特殊的研究问题：社区和地区规划（Gaber et al．，1997）、教育政策（Creswell，1999）、体育迷研究（Jones，1997）、初级保健研究（Stang et al．，1994），健康服务研究（Johnstone，2004）以及老年健康研究（Weitzman et al．，2000）等。许多学者探讨了混合方法研究的目的和程序，并对混合方法的定义、相关文献综述、在不同学科中的发展，以及混合方法预设所蕴含的研究方法论、基本设计标准和程序等进行了讨论。

尽管混合方法研究在许多学科中得到应用并取得进展，但是它仍然面临着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例如，混合方法研究将进一步改进混合方法的步骤和程序，破解有关精确设计问题：抽样在混合方法设计中发挥怎样的作用？定性和定量的样本数应该分别是多少？两个样本的数量是否应该相同？是否要用随机抽样技术收集定性数据？如何在相关设计中使用定性数据？如何在民族志、扎根理论或其他定性设计中使用定量数据？用于混合分析的电脑软件有什么特征？当前可用哪些软件来支持混合方法研究？混合方法设计的变化是否会引起效度的变化？使用混合方法研究有什么价值？等等。

如果在传统方法设计中处理另一种数据，就会引发不同的问题，这就需要把混合方法策略与特殊研究设计结合起来。例如，克雷斯韦尔等人（Creswell et al．，2005）探讨了如何用定性数据来提高实验研究的质量。就目前研究状况而言，像克雷斯韦尔那样在传统定性设计中使用定量数据的研究还不多见，因此，研究者可以探讨如何在相关设计中使用定性数据，如何在民族志、叙事性调查和扎根理论等定性设计中使用定量数据，毕比（Beebe，2001）使用了“快速评估程序”（rapid assessment procedures，RAP）等定性民族志方法，研究者可以在混合方法设计中借鉴使用这样的方法。

在不同的方法之间进行数据转换是一种常用的混合策略（Caracelli et al．，1993；Onwuegubuzie et al．，2003），研究者经常在三角互证设计中转换不同的数据，但是把定量数据转换成定性数据还不常见。这应该是混合方法研究未来创新的领域。研究者还可以把定量和定性的分析软件结合起来，比如，把定性编码看成是SPSS的输出数据，把定量变量看成是MAXqda属性和NVivo矩阵特征。当然，为了超越以前只做简单计算和编码的定量分析软件，混合方法研究者需要有一个不仅能显示混合方法设计而且能分析数据的软件程序，这可能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当然，混合方法研究还面临着“接受问题”，即混合方法研究在不同学科中的学术地位问题。尽管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在尝试使用混合方法研究，但是不同的学科领域对混合方法研究的接受程度大相径庭，有的学科甚至还很排斥混合方法研究，如在家庭研究、政治科学和健康科学等多个专业领域还没有应用混合方法研究。就这些专业领域而言，混合方法研究要成为一种可接受的方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混合方法研究能否提高我们对研究问题的理解？它能否对我们的研究产生价值或对理论和实践作出贡献？目前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尚不多见。使用混合方法研究意味着用一个不同于定量研究或定性研究的方法来从事研究。混合方法研究需要同时或先后使用两种或多种方法，通常需要比单一的定量方法或定性方法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因而需要特殊的科研鼓励政策和扶持政策。但是，现有的科研资助系统还没有对这种变化作出反应。因此，要加大对混合方法研究的支持力度，各类科研基金要优先支持混合方法研究，向混合方法研究倾斜。与此同时，采取相应的政策措施来鼓励定量方法学者与定性方法学者的“联姻”，特别是鼓励来自不同学科或擅长不同方法的专家学者组成研究团队，在实际研究过程中通过各种形式的学术互动来培训或锻炼不同学科的研究者，拓展他们的定量或定性的技能，以实现混合方法研究对社会科学研究的带动和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