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国传统文化在马来西亚、文莱、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传播和影响

马来西亚，居民有马来人、华人、印度人等，马来人和土著人占59%，华人占30%，伊斯兰教为国教。中国文化对马来西亚的传播历史久远。早在秦汉时代，中国与印度的海路交通，都必经马六甲海峡，马来西亚已有中国人居住。史籍记载，三国吴主孙权派遣使团到马来西亚。唐代以后到宋朝，中国与马来西亚及马来半岛各国关系密切，华侨不断增多。据《宋史》记载：14世纪末，爪哇破三佛齐，国中大乱。“有梁道明者，广州南海县人，久居其国，闽粤军民泛海从之者数千家，推道明为首，雄视一方。”

明清时期，中国与马来西亚关系更加密切。马来西亚曾多次派遣使团到中国，两国的经济、文化交流进一步发展。华侨在马来西亚开港办矿，各行各业都有华侨。在文化界有传教士、牧师、医生、药师、校长、艺术家、音乐家、演员、杂技表演者、工程师、建筑师等等。华侨在马来西亚也组织了天地会、三合会、三点会、三星会等中国会党。更为重要的是开办华语学校，创办华文报刊，直接传播中华文明。在马来西亚有比较完整的华文教育体系，华文学校很多，继承了中华传统文化。华侨华人翻译家把《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水浒传》、《精忠说岳》等译成马来文。舞蹈上有舞狮、舞龙等，武术上有太极拳、咏春拳、气功等。据有关专家研究，在马来西亚于1815年创刊的《察世俗每月统计传》是海外最早的华文报刊。在马来西亚于1828年创办《天下新闻》。这两份报刊是由外国传教士创办的，出版时间不长，报刊内容把儒家思想与基督教教义结合起来，进行传教宣传。马来西亚是华侨华人最集中的地区之一，据1953年统计为300多万人，1991年统计为600万人。由于华侨华人掌握国家经济的大部分，政府又允许华人保留自己的文化和宗教，所以到近现代，由当地华侨创办的华文报刊逐步增多。从1896年到1910年，马来西亚先后创办了《槟城新报》、《槟城日报》、《吉隆坡日报》、《泗洲周报》、《光华日报》⁽¹³⁾。此后，华文报刊在马来西亚迅速发展，为传承中华文明作出了重要贡献。

文莱，全称为文莱达鲁萨兰国，居民主要有马来人，占总人口的67%，华人占总人口的15%，伊斯兰教为国教。早在汉代，中国与文莱就有了经济、文化的交流。据《汉书》卷二八《地理志》记载，通过海上航线，中国的丝绸和金属文化等传播到了东南亚沿海尤其马来半岛各地，当地的物产也交换到了中国。宋元时期，中国与马来群岛的三佛齐、阁婆、渤泥（文莱）的物质文化交流进一步发展。到明朝，郑和七下西洋。据张燮在《东西洋考》中说：“文莱，即婆罗国，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当时中国与文莱的文化交流不断，从明朝永乐十三年（1415年）到明洪熙元年（1425年），文莱先后派遣使者来明朝进贡。19世纪下半叶后，从中国广东、海南、福建移居文莱的华人比较多。20世纪30年代起，文莱政府推行限制移民政策，从中国移居文莱的华人就很少了。但华侨在文莱仍占总人口的11%左右，数万华侨不断传播中国文化。文莱分别在首都、马来奕、诗里亚设立3所华语学校。创建于1922年的首都中华学校规模最大，它包括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共80个班，2000多名学生。文莱办有华文报刊《文莱之星报》、《雪拉姆》等，传播中国文化。

新加坡，全称为新加坡共和国，主要居民有华人、马来人等，主要宗教有佛教、道教、伊斯兰教。自西汉武帝以来开通了从广东、广西出海的航线，中国的货物、中国的文化就传播到东南亚沿海，尤其是马来半岛各地，并经过马六甲海峡。明代以后，郑和下西洋，一次次经马六甲海峡、新加坡，到新加坡侨居的华人增多，传播中华文明增强。

新加坡地处马来半岛南端之东侧，扼太平洋与印度海之咽喉，1819年为英国所占据。当时中国商船频繁往返于新加坡。每当东北季风时节，南来的中国商船云集于新加坡，运来大量的中国生丝、茶叶等中国货物；到了西南季风时节，中国帆船便扬帆北上，运走从新加坡港口购置的当地土产及欧亚的各种西洋货物回中国。⁽¹⁴⁾

商人的云集，移民的剧增，使新加坡成为华侨华人占比例最高的国家。据1991年统计资料，华侨华人占新加坡总人口的76%。庞大的华侨华人社会，为传播中华文明打下良好的基础。创办华文报刊，开办华语学校，传承中华文化。1880年新加坡华侨薛有礼创办的中文报《叻报》是第一张华人自办的报纸。接着新加坡华侨又创办《星报》（1890年）、《日新报》（1899年）、《天南新报》（1899年）等。此后，新加坡的华文报刊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大。20世纪初，新加坡的知识界，在华侨领袖林文庆和邱寂园的领导下，掀起了大规模的“儒教复兴运动”。通过学校和文化团体等，办报纸杂志，开演讲会，积极宣扬儒学，创办“孔教会”等，使孔子的儒教思想文化广为传播，影响深远。1956年在华人领袖陈六使的倡导下，建立了“南洋大学”，让华人子弟兵受到高等教育，培养出大批英才，为传承儒学文化和社会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新加坡推行儒家文化教育，是政府组织领导，群众自觉行动。把儒家伦理道德列为学校课程，请专家作专题讲座，举办华族文化月等。李光耀总理带头宣传儒家道德，提倡儒教的“八德”，即“忠、孝、仁、爱、礼、义、廉、耻”。1988年12月，吴作栋总理作“儒家基本价值观念应升华为国家意识”的专题报告。儒教思想文化在新加坡的传播广泛、影响深远是举世瞩目的。

印度尼西亚，全称为印度尼西亚共和国，主要居民有爪哇人、巽他人、马都拉人、马来人等，伊斯兰教为国教。中国与印度尼西亚的交往历史悠久。汉武帝时就派商船经马来半岛，过马六甲海峡，苏门答腊岛，再前往印度。隋唐五代时期，苏门答腊、爪哇等已成为中国与阿拉伯、印度、锡兰海上交通往来的重要港口。明代，郑和下西洋期间，把中国的建筑文化、丝绸文化、陶瓷文化传播给印度尼西亚，郑和船队停靠的三宝垄，还有三宝庙，庙内供奉有儒教圣人孔子的塑像。在巴厘岛，则到处留下中国古城苏州印迹。这些中国明代的工艺和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巴厘岛人。清朝时，1820年前后，每年大约有295艘、总吨位约85200吨的中国帆船驶往东南亚地区诸如暹罗、马六甲、爪哇、马尼拉鸽地进行交易⁽¹⁵⁾。明清以后，移居印度尼西亚的华侨华人激增。创办了中华—马来语报刊，并不断翻译出版中国的历史小说、古典小说。例如，《西周列国传》、《东西汉演义》、《三国演义》、《杨家将》、《水浒传》、《西厢记》等。据统计，从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60年代的近100年中，翻译出版这类著作不下795部，有力地促进了文化交流。印度尼西亚是世界上海外华人聚居最多的国家之一，据1991年的资料统计，印度尼西亚的华侨华人为600万，他们几百年来，传播中华文明。

菲律宾，全称为菲律宾共和国，主要居民有马来人、印尼人、华人，主要宗教为天主教。自古以来，中国与菲律宾的马尼拉港就有贸易文化往来。隋唐五代时期，中国与菲律宾的经贸文化交流增多。据《新唐书》卷二二二记载，在670—742年间，菲律宾经常派遣使者到中国来，并曾派其王子到长安，唐朝封他为“宾义王，授右金吾大将军”。宋元时期，中国与菲律宾的交往增多，有些华人商贩移居菲律宾。明朝永乐三年（1405年）至宣德八年（1433年），郑和七下西洋活动范围就包括菲律宾群岛。明代时期，我国闽粤商旅大批去菲律宾做工、种地、经商。马尼拉市的王彬街又称“唐人街”，有100多家中国酒楼、餐厅、货店、旅馆。华侨华人不断传播中国传统文化。

1570年西班牙人攻占马尼拉，并于1571年将西属菲律宾殖民地的首府定于马尼拉，从此开始300余年的殖民统治。此后，西班牙人极力招徕中国商人和商船前来马尼拉贸易。西属墨西哥从马尼拉越洋进口的货物有60%产自中国。可见，中国与菲律宾的贸易文化交流更加频繁。到了近代，美国对菲律宾近50年的殖民统治，这种政教合一的封闭式统治，排斥中国文化。但华侨华人的民间文化传播是阻隔不了的。

综观上述，中国与东盟各国在古代和近现代的文化交流，明显呈现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中国传统文化对东南亚各国的传播，既是一种自然状态，是民间的来往中自由交流传播，也是相关国家政府的组织和安排。自汉朝起到宋代，中国与东南亚多国的政府已有互派使者，开展贸易与文化交流。到明代永乐年间，明朝政府派出以郑和为国使的使团，在28年间，每次率领二三万人的庞大船队下西洋与众多国家交往。郑和船队处处闪耀着中华文明的光彩，传播中华文化，影响深远。

第二，中国传统文化对东南亚的传播，华侨华人是当然的主角。自古代起，特别是在近代，中国南方各省众多的商人和移民不断下南洋，或往来经商，或移居务工，和当地居民密切接触，自然就传播了中华文明。如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国，各有600多万的华侨，而新加坡的华侨占总人口的76%，华侨的影响可想而知。

第三，中国传统文化对东南亚传播的主要手段是创办报刊和开办学校。如前所述，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等，在报刊宣传和学校教育上都十分成功，特别是新加坡的学校教育很突出。由国家最高领导人提倡，并带头学习和宣传，又由政府组织领导，形成全社会的学习宣传风气，效果自然优秀。

第四，东南亚各国在历史上不断包容东西方文化，并把它们本土化，为本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由于地理和历史的原因，东南亚各国受到多元化的深刻影响。首先，深受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自古以来，在东南亚那么多的华侨华人和郑和七次下西洋及中国佛教（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上座部佛教）的传播，使东南亚形成了“儒家文化圈”。其次，受到伊斯兰教的广泛影响，多个国家以伊斯兰教为国教。再次，在古代受印度教的影响，特别是在中南半岛地区。另外，有的还受基督教、天主教的影响。东南亚各国都有自己的传统文化，又兼容了多种外来文化，并在实践中本土化，为本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