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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
1.19 维纳斯的诞生——波提切利的成就
维纳斯的诞生——波提切利的成就

如果有一个人的才能在他离开人世400年才为人所知并大为推崇,他的作品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被人称为异教徒之作并被遗忘在角落,那么这将是他的创造力超乎时代最有说服力的证明。波提切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用裸体的《春》,给文艺复兴乃至整个绘画艺术史带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

时间

●1445年~1510年

人物

●波提切利

《春》之奇葩

有人说,著名画作《春》的诞生,将现代画作的创作主题开拓到一个摆脱阻拦、疆域开阔的新时代,这种蕴含其中的古代希腊古典气息和散发出来的开放自由充分显示出鲜明的人文主义特征,从某种程度上说,将现代绘画艺术的创作理念提前了4个世纪。

虽然前辈曾经有过裸体人物作品,但是不同的是,前人都对此多少有种羞耻与反思,但波提切利对此的姿态是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在这幅3.14米长、2.03米宽的作品中,画面上的三个女神无不体态轻盈,活泼可爱,被欢乐所包围,展示出极其优美的舞姿和让人心动的青春气息。这幅画作取材自诗人波利齐安诺的长诗《吉奥斯特纳》,在地面盛开满簇鲜花的密林中,神情安静、面容可亲的女神维纳斯出现了。这位欢乐的化身处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将众神召唤而来,使者麦邱里用法杖驱走天上的乌云,迎接美好的春天,风神赛非儿身穿蓝色披风从天而降,将和煦的春风带给人间。春之神口衔着鲜花,丰满动人的身体在薄纱轻裹之下在春风之中轻盈飘飞,并将鲜花撒向广袤的大地,给人间点缀上五彩缤纷的颜色,带来迷人的花香。爱神丘比特时机巧妙地出现在维纳斯肩头之上,这个活泼调皮的小天使将爱情之箭射向人间,不知道多少情侣要在这美丽的时刻坠入爱河。而维纳斯身旁的侍女,仿佛被眼前的场景感染,在花间风里翩翩起舞,舞姿和身体优雅迷人。

诽谤

波提切利将对黑暗社会的愤怒与抗议展现在了绘画中,而《诽谤》就是其比较重要的代表。

这三个女神柔软轻薄的纱衣在春风里招展,仿佛可以嗅到伴随而来的花朵的馨香。耐人寻味的是,她们的舞姿毫无轻狂之感,也丝毫没有半点虚情假意,那种纯粹的投入其中,享受春光明媚,真情自然流露的感觉,出神入化地展现了出来,在庄重之中不乏艳丽,在欢乐之中略带一丝淡淡的忧伤,使得画作整体的创作难度和艺术价值达到让世人仰望的高度。而画中色彩基调明净鲜艳,人物造型优美而典雅,线条生动而充满跃动感,既充分体现了古典画作中对于人体造型的精准把握,使得作品整体充满诗一般的意境,又富有世俗的现实气息,这一切共同成就了《春》在绘画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葩地位。

《春》中的三个女神色彩鲜艳、造型优美典雅,体现了一种古典美。

绘画之途

学者评价说:“波提切利的作品在被宗教文艺压抑之下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希腊神话题材一直是宗教画作的禁忌。”对于这种说法,我们可以透过波提切利在绘画艺术中浸淫的人生经历,看到这种独具特色的反叛与创新的出处。

波提切利原名桑德罗·代·菲利普,于1445年诞生于佛罗伦萨一个殷实的皮革商人家中。他的名字“波提切利”源于一段趣事,在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四的波提切利从小就无法习惯皮革生产中的气味,于是只好被父亲送到兄长的店铺中生活,而这个店铺的名字就叫做“波提切利”,意为“小桶”,他也从此获得了这个绰号,几乎没有人料到,这个绰号日后将会如雷贯耳。

15岁那年,爱好绘画的波提切利进入菲利普利比画坊,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生涯,在那里他如鱼得水,学习勤奋,跟随老师四处游历写生,足迹遍布普拉多等地。在六年的时间里,他在老师那里掌握了写实的创作理念,并且对当时应用的装饰主题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由此掌握了线描技法。这段时期习得的技能为他日后的绘画创作起到了基础铺垫的作用。

20多岁时,他又向委罗吉奥和波拉尤奥洛等人深入学习了素描技法,并且在三年的时间里,对绘画的用色有了新的感触。而且在此期间关于雕刻艺术中的人体表现,让他重新认识了人体的体态和细节结构,对肌肉、骨骼的实际分布的了解为他日后画作中完美的人体造型奠定了基础,很多作品都表现出他在这段时期内受到的影响。

1470年,25岁的波提切利被佛罗伦萨画家协会吸纳,同时自己开设了独立的画室,并招收学徒。实际上这一年龄与当时的画家相比,已经不算年轻,但是波提切利的伟大艺术才刚刚拉开序幕。在早期的这段时间内,有据可查的主要作品有《圣母天福》、《奥勒菲尸体的发现》、《圣赛巴先》等。

圣母哀子图

因哀伤过度晕厥的圣母抱着圣洁如象牙般的基督的躯体,周围是圣彼得、圣保罗和圣哲罗姆等。这是波提切利晚年的作品,冷暖色调的鲜明对比更加突出了哀伤的主题。

慢慢地,波提切利逐渐受到当时佛罗伦萨的著名家族美第奇的赏识,并且受邀进入美第奇宫廷进行创作,这对他来说是一生的重大机遇和转折。通过在宫廷中的耳濡目染,他逐渐对宫廷贵族文化有了切身的感受和认知,并且逐渐在绘画作品中显示,从而形成了意境优美的画风。更为重要的是,在宫廷里的生活使得他接触了大量的诗人和各种艺术家,他们传达的人文主义思想让波提切利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发生了一些转变。在这一时期创作的《三王来拜》等画作,歌颂人生的欢乐,格调清新优美,画法精细真实,人物典雅脱俗,成为当时受人尊敬的作品。

波提切利不仅擅长蛋彩画,他的素描也是出类拔萃,这幅《丰收的寓意》是他流传不多的素描作品中的一幅。

1481年,波提切利应邀来到罗马,为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创作宗教画。《摩西的青年时代》、《可拉的惩罚》、《旷野的考验》这三幅画作将宗教画中融入了自己习惯已久的现实风格,成为他绘画生涯后期的精品之作。

晚年的波提切利最大的贡献是为自己景仰的诗人但丁名作《神曲》创作插图。在美第奇家族的支持下,他前后创作了近百幅插图作品。这些插图线条精细,传神优美,有一种较强的韵律感。在对但丁的敬佩之中,他仔细研究过《神曲》全作,由此在精神实质上对其中的人文思想有了准确的把握,因此成就了《神曲》插图作品的完美巅峰。

1494年,佛罗伦萨发生政变,波提切利投靠了新的萨伏那罗拉势力,受到萨伏那罗拉禁欲主义思想影响,这一时期的作品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悲观情绪,与他心中的人文主义思想形成了对立和矛盾,绘画史学家认为,从这一时期开始,波提切利的绘画生涯开始逐步走向衰落。

1510年,波提切利离开了尘世,他的作品也被淡忘在角落之中,直到4个世纪以后才重新受到推崇。

维纳斯的诞生(左图)

《维纳斯的诞生》

在波提切利丰产的一生中,普遍认为最有欣赏价值和艺术价值的作品是在绘画历史中意义深远的画作《维纳斯的诞生》,这也是他最有名的代表作品。

这幅名作长1.83米,宽1.75米,也是取材自波利齐安诺的长诗《吉奥斯特纳》。主要故事是古希腊传说中的宙斯之父克洛诺斯,与宙斯的祖父乌拉诺斯在奥林匹斯山反目成仇,父子两人争夺王位,一场混战。打斗之间,克洛诺斯一刀砍中乌拉诺斯。乌拉诺斯的鲜血滴入海中,蔚蓝的海水受到神血的作用,一位美丽的少女从洁白的浪花中诞生,容颜娇美,眼神明亮,皮肤白嫩,身材妖娆,这便是神血、阳光和浪花共同的产物——美神维纳斯。她降临人间便已经长大成人,集所有的美丽于一身。

在作品中,海面波涛荡漾,维纳斯脚踩一只贝壳从水中冉冉升起,长长的金发拖在身后,被风之神护送向岸边飘飞,春之神用一袭花团锦簇的盛装迎接这位美丽的姑娘,时光之神和欢乐之神则撒下千万花朵。而维纳斯本人则平视远方,透出一个纯洁少女特有的羞涩和迷茫,仿佛对浮现眼前的尘世带着那么一丝困惑,也透露出波提切利自身对于人世的一种探索。

作品笔法细腻,线条精致,众多的花瓣和波涛充分发挥了装饰画法的优势特点,整体人物刻画鲜明生动,充满着邻家靓丽女孩的亲切,色彩鲜艳明朗,将他早年研习的高超用色基础展现得淋漓尽致,在突破传统宗教画压抑的同时,也让所有的画家找到了新的创作与发展主题空间,文艺复兴画作从此走向成熟,一个崭新的时代就像画面内容一样诞生在波提切利的画笔之下。

时至今日,人们仍将《维纳斯的诞生》当作描摹的对象,而其中蕴含的人文主义思想,则不断鼓舞着欧洲画界努力突破的后来者。

佛罗伦萨文化浩劫

1494年,佛罗伦萨爆发的城市平民和工人起义,使得美第奇家族的统治告一段落,新的共和国政权被萨夫那罗拉握在手中,他希望借助外部势力来推进自己的宗教改革计划,为此将法王查理八世引入佛罗伦萨城,造成佛罗伦萨的财富和文艺作品被大肆窃取。同时他还发动“澄清风俗”运动,排斥理性与科学,焚烧了大量的书籍,毁坏了大量的雕刻和绘画作品,其中包括薄伽丘的《十日谈》。在此期间,波提切利投靠新的政权加以附和,并烧毁了自己的许多作品。这段历史对佛罗伦萨的文艺造成了一定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