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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布雷斯是美国新制度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1930年获安大略农学院文学学士学位。1933年获加利福尼亚大学硕士学位，1934年获哲学博士学位。加尔布雷斯先后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任教。他曾任美国价格管理局局长助理、民主党顾问委员会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加尔布雷斯担任过印度、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政府顾问。1961—1963年任美国驻印度大使。1972年被选为美国经济学会会长。

加尔布雷斯的主要著作有《美国资本主义:抗衡力量的概念》、《1929年的大崩溃》、《丰裕社会》、《经济发展》、《新工业国》、《经济学、和平与欢笑》、《经济学和公共目标》、《不确定的年代》等。

19.5.2　加尔布雷斯的经济思想

加尔布雷斯继承美国旧制度经济学的传统，坚持以制度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他认为，将资源的配置与利用作为经济学研究对象是一种错误，把经济学分为微观、宏观是一种不幸。经济学研究要改变重物轻人，只注重产值不注重福利的倾向。他的研究涉猎广泛，并最终使制度经济学成为庞大而复杂的体系，从制度角度分析资本主义社会，提出了权利转移理论、公司新目标论、生产者主权论和二元体系论。

19.5.2.1　权力转移论

在加尔布雷斯看来，无论在何种社会里，权力的掌控总是和生产要素分不开的。谁掌握了生产要素的供给，谁就掌握了权力。如封建社会的主要生产要素——土地，地主就是权力的掌握者;资本主义兴起后，资本代替土地成为主要生产要素，资本家就是这一时期的权力掌握者;现在，由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科技已经成为最主要的生产要素，因此，权力已经逐渐地从资本家手里转移到“技术结构阶层”手中。这一阶层在加尔布雷斯看来包括:经理、科学家、工程师、会计师、律师等。然而需要强调的是，这种掌权模式并不是某个人或某个成员掌权，而是一个专家集团，从而资本家的权力逐渐被削弱。由于权力转移的影响，加尔布雷斯还看到了现代企业结构形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过去，最上层是股东大会，下面是董事会，再下面是厂部级各类工作人员，底层为工人;现在，以企业为中心，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圆圈，由内向外，第一圈是技术人员、工程师及各类专家，第二圈是基层管理人员，第三圈是生产工人，第四圈是普通股东。并且，越往外圈的人，与公司的关系越疏远，越松弛;越往内圈的人，与公司的关系越密切，对公司越忠诚。这样，“技术结构阶层”掌控着公司的大权，所以他们的事业心、技术兴趣及责任感都与公司的命运时刻联系在一起。

19.5.2.2　公司新目标论

既然公司的权力由资本家逐渐转向“技术结构阶层”人员手中，那么公司的目标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公司的目标不再以追求最大限度的利润为目标，而是追求稳定、增长和技术兴趣等新目标。在加尔布雷斯看来，这是因为:首先，“技术结构阶层”的收入主要为薪金而非股息，他们不愿为了追求股东的最大股息而承担风险，只会主张令企业保持一定程度的利润空间。其次，现阶段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张，技术的发展对生产计划要求愈发迫切，这就要求企业摆脱对市场的依赖。“技术结构阶层”的目标为了有计划经营，维护稳定和增长，还需要自主的决策权力。这种决策的权力包括控制价格、销售量、资本供给、政府及摆脱工会的影响的权力。“技术结构阶层”的另一个比较居次要地位的目标“技术兴趣”不是为了金钱，而是由于“技术结构阶层”对科学技术专门知识的探求有一种适应性，将其作为一种乐趣，这就涉及这个阶层的社会政治信念问题。

19.5.2.3　生产者主权论

在以往的社会里，加尔布雷斯认为，生产者是根据消费者的需要来决定生产的，即“消费者主权”，而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恰恰相反，即生产者自行生产和设计产品，并控制价格产量，然后通过庞大的广告网、通信网和推销组织机构，对消费者进行游说，这就是加尔布雷斯所谓的“生产者主权”思想。他认为，生产者主权对消费者主权的替代在大工业发达时代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合乎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要求，因为人的要求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的需要，吃、穿、住等;另一种则是心理需要，为了满足其虚荣心、舒适感、享受、美感等。生产者主权正适合于这种包括自然需要和心理需要的高级阶段，适合于商品供给充足，人们收入普遍较高的时期。

19.5.2.4　二元体系论

加尔布雷斯眼里的二元体系是指资本主义经济中的“计划体系”和“市场体系”两种经济形式。前者是由为数不多的大公司构成，因为大企业的规模大、技术集成度高、投资大，从筹建到生产，中间需要经历较长时间，对安全和稳定的需要注定大企业要有详细而精准的预测和计划，而后者则由众多的小企业和个体经营者组成，而现代资本主义经济中发生的权力转移、公司目标、生产者主权都是计划体系范围内的事情。加尔布雷斯指出，在市场体系内，资产的所有者仍然掌握权力，企业的目标在于追求最大限度利润，消费者主权仍然居主要地位。加尔布雷斯还认为，在二元体系中，“计划体系”供给“市场体系”所使用的动力、燃料、设备、机器、原料、运输、通信”中的一部分还是“市场体系”的主要购买者。并且，这种交易关系由于“计划体系”对价格的控制体现出了“计划体系”对“市场体系”的盘剥和压榨，权力的不平等最终将导致收入的不平等。但加尔布雷斯认为，在二元体系中最受到伤害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无产阶级，而是“市场体系”中的个体经营者和小企业的工人。因为在“计划体系”内，技术结构阶层人员既然不以最大利润为目标，那么他们不会跟工人过分计较金钱利益关系，加之工人又受到工会组织的保护，所以这种古典的剥削方式已经趋于消失。而在“市场体系”中，工人组织了工会，工人的地位比雇主更为有利，那些没有组织和力量单薄的小企业主，既受到大公司的盘剥，又受到本行业工会组织的要挟，因此导致小企业公司处境的艰难。

加尔布雷斯还讨论了通货膨胀对二元体系的影响问题。他认为，“计划体系”在对付通货膨胀方面更有实力，而“市场体系”在面对通货膨胀时往往就难以适应和忍受。这是因为，大公司可以控制价格以保持不变的利润率，从而将通货膨胀的损失转嫁给消费者。而“市场体系”中的小企业就无法做到这一点，而只能牺牲所有者收入来适应成本和价格之间的不协调。

制度经济学是在美国的土壤上形成的，凡勃伦、康芒斯和加尔布雷斯等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都从制度层面上针对美国国内现实具体经济问题进行了研究探讨，并逐渐形成较为完善而系统的现代西方经济学重要流派。其中，凡勃伦、康芒斯等人的一些重要经济思想(如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问题、制度的作用)奠定了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框架和分析传统，为后来新制度经济学的形成及发展指明了方向。

不过，他们太过于重视心理、精神、制度对于经济社会的影响，以至于颠倒了经济和制度之间的关系。加尔布雷斯为主要代表的制度经济学家，批判性地继承了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思路和模式，认为市场机制在社会、政治及心理因素的作用下会失灵，因此为国家通过“结构改革”干预经济生活提供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其中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和参考的有价值的内容。

总体而言，美国制度经济学派对当代西方经济学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为西方经济学的发展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研究领域，特别是加尔布雷斯所提倡的制度理论、二元体系论都对处在转型时期的我国经济改革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制度学派的经济思想在现代西方经济学流派中是独树一帜的，它试图从制度层面针对经济问题给出理论性的解释，注重心理、精神和规则对于经济生活的作用和影响。从理论上看，它既是凯恩斯主义的反对者，又反对货币主义和自由主义。这表明，美国制度学派与其他较为主流的经济学派相比，更能面对和正视现实，并提出一些较为深刻的见解和观点。

［1］凡勃伦.有闲阶级论.蔡受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2］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4］汤在新，颜鹏飞.近代西方经济学.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1)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第11页。

(2)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第139页。

(3)康芒斯:《制度经济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第87页。

(4)康芒斯:《制度经济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第74页。

(5)密契尔:《商业循环问题及其调整》，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第500页。

(6)密契尔:《商业循环问题及其调整》，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第501页。

(7)密契尔:《商业循环问题及其调整》，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第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