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均衡价格论

马歇尔在《经济学原理》的第五篇《需求、供给与价值的一般关系》中综合了关于需求和供给的分析，阐述了均衡价格理论。“均衡价格论”是马歇尔经济理论的核心和基础。在《经济学原理》中，马歇尔虽然使用价值这个概念，但是他所说的价值实际上是价格，他对价值的分析实际上只是对价格的分析。马歇尔既然用价格偷换了价值，因此他也就从流通领域中的供给和需求关系来说明价值的形成。所谓均衡价格就是把价值看做是由供给和需求或买卖双方所达到的均衡来决定的价格。不过和旧的庸俗的供求论不同，马歇尔在说明均衡价格论时吸收了边际效用论和生产费用论，用前者来说明需求变动的规律，用后者来说明供给变动的规律。为了给这种庸俗的理论披上科学的外衣，他又以供给、需求和价格三者函数关系的公式来论证均衡价格的规律性。

17.4.1　需求、供给与均衡价格

马歇尔所说的价值，就是供给与需求相均衡时的价格。均衡价格论是马歇尔经济学说的核心，前面叙述的需求理论和供给理论都是为分析均衡价格论作准备，而下面叙述的分配论，则是均衡价格论的延伸和运用。

马歇尔之前的经济学说对价值决定的解释有的偏重于供给一方，比如约翰·穆勒提出的生产费用决定机制;还有的偏重需求一方，比如奥地利学派和杰文斯提出的消费者对效用的主观评价决定价值，而马歇尔认为，需求和供给对于价格的形成是同等重要的。商品的价格是由需求价格和供给价格共同决定的。

当供求力量均衡时，商品的需求与供给相等，商品的需求价格与供给价格相等。商品的需求价格是消费者对一定量商品所愿意支付的价格，是由这一定量商品对买者的边际效用决定的。商品的供给价格是生产者为提供一定量的商品愿意接受的价格，是生产这一定量商品的劳动的“反效用”和资本家的“等待”决定的，也就是由这一定量商品的生产费用所决定的。当某一商品的需求价格大于供给价格时，生产者就增加供给量，使得需求价格下跌，从而供求趋于一致;当该商品的需求价格小于供给价格时，生产者就会减少产量，使需求价格上升，从而使供求趋于一致。

17.4.2　时间因素与均衡价格

虽然马歇尔认为供给与需求在价格形成过程中是同等重要的两个因素，但是如果考虑了时间这个因素之后，供求两个方面在价格决定上的不同作用还是可以区别的。⁽⁵⁾

第一种是暂时均衡状态。这只是一种极短时期内的均衡，这种状态达到的均衡价格称为市场价格。其特征是时间极短，比如一天之内的交易，因而无法改变生产量即供给量，既不能增加原材料生产，也不能提高对劳动者的训练，只能靠现有的存货提供商品的供给。这种情况下，均衡价格的形式主要取决于需求，而不受生产成本的影响。

第二种是短期均衡状态。短时间的特点是企业现有生产设备的数量是固定的，但是可以根据需求的变化调整利用率，从而产品的供给价格会发生变化。但是由于时间还是相对较短，所以还不能增加新的生产设备，或者采用新的生产技术。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成本发生了变化，而补充成本的总额不变，均衡价格受到需求和供给两个方面的影响，但是需求的作用更为重要。这时形成的价格是短期内的均衡价格。

第三种是长期均衡状态。长期的特点是时间足够长，使得各种经济力量可以发挥他们的正常作用，也就是说，在足够长的时期内，生产者可以调整各种生产要素的数量，不仅补充成本，直接成本也发生了变化，供给是充足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供给可以适应需求的任何变化，因此，供给对均衡价格的形成起主要作用，而需求的作用则甚微。此时的均衡价格是长期的正常价格。

他得出一个结论:就一般而言，考虑的时间越短，越要注意需求对均衡价格的影响，时间越长，越要注意供给对均衡价格的影响。换句话说，就是短期内需求决定价格，长期内供给决定价格。这样他的理论就与古典学派和边际学派不同了。古典学派认为生产成本决定价格，而边际学派认为效用决定价格。

17.4.3　垄断价格

马歇尔在《经济学原理》下卷第十四章中讨论了垄断理论。他提出，在垄断的情况下，一种商品只有一个供给者，这种垄断者可以自由调节商品供给量以适应市场需求。垄断者的利益显然不是要把供给和需求调节得能够给他出售商品所能取得的售价恰好够补偿其生产费用，而在于把它们调节得能够给他提供最大可能的纯收入总额，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最大利润总额。看来，尽管马歇尔主要论述的是自由竞争的合理性，但面对垄断时，也为垄断者行为辩护，他关于垄断长处的观点，稍后的美国经济学家熊彼特似乎也有同感。在垄断条件下，垄断者可以自由调整其供给，以取得最大纯收入。因为这时，垄断者可以始终调节供给，使需求在原价格上大于供给，从而导致价格上升，直至在更高的价格上达到均衡，这时的均衡价格就是垄断价格了。商品生产费用加垄断收入，就是垄断条件下的供给价格。这时马歇尔认为，除了稀有的优越的自然条件的垄断之外，现实生活中几乎不存在绝对的永久的垄断，有的只是相对和暂时的垄断。垄断者的平均成本比有的竞争性企业成本要低一些，所以价格也会低一些。只要垄断者经营有方，并有无限的资本支配权，其供给价格就会低于一般企业。所以，自由竞争下的均衡产量会小于需求价格等于垄断供给价格的那一产量。如果垄断者定价太高，就会吸引别的生产者进入其行业，从而使之失去垄断地位和高额垄断收入。垄断者未必会总是有利于垄断者而不利于消费者和非垄断者。垄断并非是坏事，因为产品价格还会因它而提高，产量也不会因它而减少。马歇尔对垄断的态度既反映了他所代表的国家利益和阶级利益，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他的准确的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