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伯纳德·曼德维尔的经济思想

6.3.1　曼德维尔的生平和著作

伯纳德·曼德维尔(Bernard Mandervill，1670—1733年)生于鹿特丹，1691年获得莱顿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后到英国，成为英国公民，并于1699年在英国结婚，从此一直生活在英国，直到1733年在伦敦去世。他于1705年发表题为《怨声载道的蜂房，或骗子变成君子》的一首寓言诗，1717年他在这首诗作之外又加上了《关于道德美行起源研究》以及对上述诗作中若干句子的注释，以人们熟知的《蜜蜂的寓言，或个人劣行即公共利益》为名再版，均未引起公众的关注，但1723年该书的再版却引起了轰动，在人们对该书的一片讨伐声中，1729年作者又发表了由6个对话组成的该书第二卷。曼德维尔在1720年还发表了《关于宗教、教会和天然的福利的畅想》，同样风行西欧，就是这篇《蜜蜂的寓言》对18世纪西方经济思想发展的方向产生了明显影响。曼德维尔的其他著作还有《论忧郁情绪和歇斯底里情绪》、《关于宗教、教会和国家幸福的自由思考》、《关于荣誉起源的研究》和《为公共烦恼的中肯辩护》等。

曼德维尔的经济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蜜蜂的寓言，或个人劣行即公共利益》一书中。在该书里，他假托蜜蜂的行为表达他对人性的深刻认识从而为经济自由主义奠定了基础。曼德维尔在寓言诗里描写到，最初因为蜜蜂们都贪婪自私地追求繁华虚荣，所以无不奢侈挥霍，炫耀自豪，整个社会兴盛繁荣，人人就业;后来，这群蜜蜂忽然改变了原来的习惯，放弃奢侈生活，崇尚节俭朴素，但结果却是宫廷荒芜，货弃于地，商业萧条，民生凋敝。国家厉行节约，所以削减军务，以致敌人侵略时，无力抵御，最后这群蜜蜂只好遁逸他方。这个寓言的基本思想是:各种卑劣的成分聚合起来，便会构成一个健康的混合体，即一个秩序井然的社会。这个寓言表明:既享受一个勤勉、富裕和强大的民族所拥有的一切优雅舒适的生活，同时具备一个黄金时代所希望的一切美德与清白，此二者不可兼得。使人能够适合社会的，并不是合作和善良的天性;相反，是人的一些卑劣可憎的品行，才使人适合于幸福繁荣的社会。

6.3.2　曼德维尔的主要经济思想

6.3.2.1　人性自私论

曼德维尔认为人对事物的选择必定取决于人们对快乐的看法，任何人都不会作出当时对他似乎并不最有利的行为。他认为追求私利是人的天性，他关于人的本性的看法启发了亚当·斯密等人，为社会科学的实证性研究奠定了基础，为经济学中经济人的假定奠定了基础。

6.3.2.2　个人劣行即公共福利的思想

曼德维尔在其《蜜蜂的寓言》中还提出了个人劣行即公共福利的思想，他所谓的恶德主要是指人的贪婪、挥霍、奢侈和虚荣。他说社会公益正是从私人追求自利的行为中萌生的，指出正是人的需要、欲望、贪婪和野心，才是使人兢兢业业、拼命奋斗的刺马针。《蜜蜂的寓言》企图证明这样一个思想:如果每个人都自由地做着利己的活动，其结果会增进社会全体的福利，其利益比非利己活动还要大。这种思想正是后来斯密“看不见的手”的观念的源头。

6.3.2.3　试图肯定贪婪、挥霍、奢侈和虚荣对于经济繁荣的作用

曼德维尔认为，在蜜蜂的社会里，如果劣行和奢侈风行，那么这个社会就非常繁荣;相反，如果代之以节俭的生活，那么社会就会冷冷清清，以致衰退。他把挥霍形容为维持公众生存的“珍贵的口粮”，把贪婪和挥霍比喻为两种相克的毒药，可以混合成有利于社会的良药。这种思想使他在此后以节俭和积累为信条的200年中备受谴责和鞭挞，被宣布为伤风败俗和邪恶之道而声名狼藉，直到20世纪30年代，当有效需求不足成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巨大现实障碍，倡导国家干预和需求管理的凯恩斯主义应运而生时，才重新得到主流经济学思想的肯定。

总之，曼德维尔认为，勤俭节约对个人而言虽是美德，但对社会来说未必是好事，因为它会带来失业增加、商业衰退和经济崩溃的后果;相反，奢侈贪婪对个人来说可能是劣行，但对整体来说却是好事，因为这会引起对各种职业的需求，激发人们热爱劳作，提供服务，从事发明和投机钻营，从而促进社会繁荣。这种奢侈有益论虽在长时期内不能得到认同，但他关于分工和自由放任的思想却被后来的古典经济学家所采纳。

6.3.2.4　自由放任和分工思想

曼德维尔提出了自由竞争主张，他说，经营不需要的商业是愚蠢之举，将其数量扩大至超过所需的数量也不明智。将酿酒工安排得同面包师一样多，或让布商同制鞋工一样多，也是荒谬之极，每种贸易的数量之比是它自行发现的。要保持这种比例，最好是任何人都不要干涉。

曼德维尔提出了劳动分工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思想，认为分工是增加社会财富的最有效办法。他说:“人生来爱模仿别人，原始人都干同样的事情，理由就在这里，这妨碍他们改善自己的条件……不过，假定一个人全力以赴只制造弓箭，另一个人提供食物，第三个人搭盖棚舍，第四个人缝制衣服，第五个人制作器具，那么他们的变动不仅会对别人有用处，而且各种职业行业本身，与过去每个人所干的事情相比，在同一年份也会有更大的改进。”这里说的是社会内部各个职业和行业的分工。在谈到工场手工业内部的分工时，曼德维尔说:“制作钟表是一个更好的例证。无论是钟表这样多，还是它们这样准确和精美，我敢说主要得益于将该技艺搞成许多分支的分工。”⁽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