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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修复与装帧
1.6.1.4 (四)浆糊
(四)浆糊

浆糊是修补古书不可缺少的粘接材料。浆糊的质量直接影响书籍修补的好坏,所以修补古书的浆糊必须选用有一定黏性但又没有暴性的优质品。如果浆糊的黏性太差,则短时间内粘接作用就会消失,所修补的书页会自行脱落。黏性太强的浆糊,水分收缩急骤,很容易在纸面上形成核桃状的皱纹,这就叫暴性。暴性浆糊是修补古书用料的大忌,特别是那种保存时间较久的古书,书页弹性很差,有的已经糟朽或接近糟朽,修补时用了暴性浆糊,不但恢复不了古书的原貌,而且还会使已经损坏的古书损坏得更厉害。而且这种被暴性浆糊损坏的古书,以后再修时无法揭开,遂至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有腐蚀作用的浆糊,也不能用于修补古书。目前市场上出售的供一般使用的化学浆糊,都掺有化学防腐药品,对古书的纸张有较大的腐蚀作用。用这种浆糊修补书页,隔不多久四周就会出现被腐蚀的黄色痕迹。我国一些文化发达的大城市,生产一种修补档案的专用浆糊,这种浆糊没有掺入腐蚀作用较大的化学药品,用来修补现代档案文件也许合适,但用来修补古书虽然勉强可用,稀浓程度却往往不合要求。所以修补古书的浆糊,最好还是根据所修古书的具体情况,自行选料、加工精制。

修补古书浆糊的原料,各地区因产料和传统方法不同而略有差别。北方地区一般用去掉面筋的面粉,俗称小粉、粉子,实即麦淀粉。江南一带多用精白面粉(今称富强粉)。广东地区有用白芨水浆糊的。日本则用粳米粉、粟米粉、淀粉或精白面粉调制。

1.小粉浆糊

各种浆糊原料中最适用的是小粉,即麦淀粉。用小粉制作的浆糊,浆性柔和,黏性适度,没有暴性,用以修补古书页,可以取得柔软、平整的效果,尤其适合修补破烂的珍贵古籍。

用小粉制作浆糊,先要制作小粉,其过程如下:

(1)研细。一般面粉粒子较粗,用前要研细。上等面粉,颗粒细匀,可不必再研磨。

(2)和面。在面粉里兑水,把它均匀地揉成大面团。

(3)出粉。把大面团分割成1000克大小的面团,用白纱布或涤棉纱袋包起来,放在面盆里,加入凉水,再用双手捏住面团,在水中揉搓、挤压、漂洗,让白色的淀粉从布包里释放于水中,麸皮、面筋、杂质等则留在布中。半小时后,面团里的淀粉就可以全部洗出而沉入盆底。一般面粉可以漂洗出百分之五六十的小粉,上等面粉可以漂洗出百分之七十的小粉。

(4)洗粉。把沉入盆底的小粉滤净水分,倒出来,再浸入清水盆中。三天以后,注入的清水会变成黄色,夏天还会生出绿膜。这时,可用虹吸管或勺子把黄水和绿膜撇去,再倒入清水,搅和一下,俟其沉淀。过三天,清水又会变成黄水(比上次色浅),再次依以上办法换水,如此反复三四次,俟水澄清,不再变色,说明小粉已经充分发酵,筋性全部消失,粉粒也变得更加匀净、洁白,就可以用来制作修书的浆糊了。

(5)保存。用这种办法制造的小粉可以放在冷水中保存很长时间。由于小粉中的麸皮、面筋和其他杂质已经提取干净,在一般室温条件下不易变坏,但夏天气温过高而工作室又没有恒温设备时,还是会发酵的。另一种小粉保存办法,是把小粉从水中捞起来晾干成粉,用时再加水调成湿粉。

下面再介绍用小粉调制浆糊的主要程序和注意事项:

(1)水和粉的比例。制作浆糊的水和粉的比例为:湿性小粉,水与粉之比为1∶1;干性小粉,水与粉之比为4.5∶1。先把小粉泡成稀粥状,然后用铜丝筛子滤去小粉中的粗粒渣滓备用。

(2)加矾。熬煮浆糊时,要按湿粉1.5%—2%、干粉2.5%— 3%的比例,加入明矾,以增加黏凝力和防腐。经多年的实际操作,明矾的防腐作用并不大,它是一种含酸的物质,如果用量不当,对纸张还有一定的腐蚀作用。

(3)搅拌(开水冲调)。锅内注入清水,待水煮开,即把备用的稀粥状小粉,慢慢地倒入锅中,边倒边用木棍不断搅拌,大约过五六分钟,稀粥状的水粉即逐渐由薄变稠,最后被熬成半透明的银白色浆糊。

(4)用火(在炉火熬煮)。熬煮浆糊的炉火不可太旺,火过大,调制的浆糊脆而不粘。但也不能过小,火小则浆糊散而不黏。

(5)半成品的保存。这时的浆糊还是半成品,实际应用时,仍应根据修补对象的具体要求,随时调制。

为防止半成品发酵变酸,保证随时调制的需要,应妥善做好半成品的保存工作。保存的办法也是用冷水浸泡。初春、秋、冬,每天要换水一次,暮春至夏,气温渐高,如果工作室没有恒温设备,每天要多换几次水,如果有恒温设备,换一次水即可。在这种情况下的保存期限,初春、秋、冬为一个月,暮春、夏日为十天左右。

(6)厚浆与薄浆。古书修补需要用的浆糊大体可分为厚浆与薄浆两种。厚浆多用于粘接书皮、书背、书函和锦盒,薄浆多用于修补书页,薄棉纸、开化纸、毛太纸等尤宜用稀薄的浆糊,否则书页就会起皱。接近糟朽或已糟朽的书页用的浆糊更要稀薄,否则书页会随着排笔带起来,使书籍遭到破坏。但修补厚棉纸和开化榜纸、毛边纸的书页,仍需用稍厚一点的浆糊,用太稀的浆糊则粘接不牢。

(7)捣糊兑水。浆糊半成品兑水之前,要先放在盆中捣烂捣匀。水要徐徐兑入,使水和糊完全融合而成为牛奶状液汁。切不可过快过猛,否则浆糊不易调匀,还会形成糊块和小疙瘩,影响黏性。在冬寒时节,如果工作室没有恒温设备,捣糊兑水时可先用热水把浆糊的半成品泡一下。还要注意,不能让调好的浆糊结冰,结了冰的浆糊黏性丧失,不能使用。夏日天热,浆糊容易发酵,要当天调制当天使用。发酵的浆糊已变质,没有黏性,也不能使用。

(8)清洁卫生。调制好的浆糊要注意清洁卫生,不可混入染料、墨色或灰土,以免污染书页。修补书页洁白的善本书,浆糊尤其要干净,必要时须随时更换。

(9)浆糊的稀浓度。修补古书所用浆糊的稀浓度,可以用波美表精确地测量出来。修补书页的浆糊,一般用2度的即可。虽然黏性较好,但浆糊稀浓度的实际掌握,要根据纸张的厚薄、质地、性能和破损程度来确定。浆、纸各种情况的测定和掌握,很大程度上要靠工作者在工作中的精心体会和经验积累,不是三言两语容易表达清楚的,仪表参数只能起一定的参考作用。

2.面粉浆糊

这是一种直接用面粉制作的浆糊。其调制、使用方法与小粉浆糊相似,制作起来比小粉浆糊方便,但由于这种浆糊含有面筋等杂质,面筋中含有较高的蛋白质,容易发酵变质招虫蛀蚀,用它修补的古书不如小粉浆糊修补的耐久。

面粉浆糊制作方法如下:

用中号陶瓷钵头一只,放入精白面粉和明矾(面粉和明矾1∶0.02),然后徐徐兑入冷水(冬天要用30度的温水),用木棍不断搅拌,将面粉调成浆头,以不留有面粉疙瘩为度。接着就用开水冲入浆头内(水、粉比例为1∶4.5),要边冲边搅拌,使劲地调打,直至浆头由薄涨到变厚,颜色由白变微黄,泛出亮光和小气泡,就说明浆糊已经熟了。如果浆糊颜色灰白,没有光头,也没有转黄,说明浆糊未熟,这时要赶快补救,在浆糊浮面上加开水烫五分钟许,然后倒掉开水,再上下彻底搅拌一次,浆糊就可以打好。还可以把钵头放入大面盆中,然后倒入开水,将浆糊烫熟。也可以将钵头放在温火上加热,但要不断搅拌,以防止结底烧糊。这时的浆糊是原浆糊,修补书页时需要调制成稀浆糊。为了保证随时调用,面粉浆糊打好以后,把表面压平,放上一层清水,保存起来。保存、调制和使用的方法,与小粉浆糊相同。

3.白芨水浆糊

广东地区使用的白芨水浆糊,是用白芨的块茎制作的。新鲜茎块含水分14.6%,淀粉30%—40%,葡萄糖1.5%。白芨是一种兰科草本植物,其块茎含有黏液和淀粉,可以制作浆糊。这种浆糊黏性很强,用以粘缝,非常牢固,虽经百年而不脱落;用以修补厚页书,如厚纸佛经等,也可以应承。但用以修补薄的书页就不适用,原因是白芨水浆糊所补过的书页总要留下难以去掉的痕迹,而且由于黏性太强,一旦古书再受损坏而需重修时,就很难重新揭开,同时修补时书页中留下的痕迹,虽然用沸水浸泡,亦不能去掉,这样就会损害原书。所以对这种浆糊的使用应持慎重态度。广东一带喜欢使用这种浆糊,也许是因为该地区处于潮湿地带,小粉浆糊的黏性容易被潮气分解的缘故。

4.石花菜浆糊

石花菜是一种海生植物。目前仍有单位在使用,用它修出的东西比较柔软。但石花菜调制浆糊比较麻烦,天热时容易有臭味,变质后黏性也会减弱。

5.防蛀防霉

我国古代调制浆糊有添加香料的记载。宋代米芾制作浆糊,必加乳香。明代周嘉胄在《论治糊》中说,制作浆糊“先以花椒熬汤”,并合乳香、矾末一起加入糊中调合。后来又有人在制作浆糊中另加百部、除虫菊。这些方法都在于增加浆糊的防霉防蛀性能。只是乳香、花椒都是贵重香料,大量使用将增加成本,修补珍贵的善本还是可以考虑试用的。近来有人为增加浆糊的防霉、防蛀性能,在浆糊中添加石碳酸、二氯化苯等化学药品,这些药物对纸张有较大的腐蚀作用,不利于妥善地保存祖国文化遗产,不应继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