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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8 宗教与道德

宗教与道德

在乍看之下，希腊的宗教对于道德似乎没有什么重大影响。在最初，宗教原是一个法术而非一个伦理道德的体系，乃至最后，就大体上言，仍旧如此。因为人们对于正确的仪式要比良好的行为更为重视，而奥林匹斯山和地下诸神本身，在诚实、贞洁和高雅上，也颇有不足。即使是爱鲁塞斯的神秘仪式，虽然提出了超自然的希望，但他们的得救是奠基于仪式的净化，而非高尚的生活之上。善于讽刺的第欧根尼曾经说：“贼盗帕泰基（Pataikion）死后的命运将较阿格西劳斯或伊巴密浓达为佳，因为帕泰基曾在正式仪式中加入这个教派。”

虽然如此，但在更为重要的道德关系上，希腊宗教却也在无形中帮助了这个民族和国家。尽管净化仪式是一种外在的形式，但它仍然做了道德卫生的启发象征。尽管含混而无定则，但诸神对于美德仍然作了一般的支持：他们憎恨邪恶，矫治傲慢，保护恳求者和陌生人，并以恐怖维护誓愿的神圣。据说，达克有罪必罚，可怕的欧迈尼德斯和艾瑞尼一样，则将杀人者逼上疯狂或死亡的道路。人类生活的中心行为和组织，如诞生、婚姻、家庭、氏族和国家，都从宗教获得了神圣的尊严，而不致陷于混乱和反常的贪婪。各代经由纪念死者的方式而得以连接一起，继续履行宗族的义务，以使一个家庭不仅是夫妇和其子女，或甚至父母、儿女、孙子等一个家族的集合，而是一个前至过去，后至未来的血与人的联结，将死者、生者及尚未诞生者，结合在一个较任何其他国家更为强固的神圣联盟。宗教不仅使生育子女成为对祖先的一种庄严责任，并使缺乏子嗣的人恐怕死后无人埋葬、祭祀及照顾坟墓而对生育发生鼓励作用。只要这种宗教影响存在一天，希腊人民不论贫富，都积极地大量生育，如此，加上无情的自然选择之助，种族的元气与品质也就得以维系了。宗教与爱国心在无数隆重的仪式中结成了一体。在公众祭礼中，最受尊敬的神或女神，表现了本城的神圣理想。每一项法律，大会或法庭的每一次集会，军队和政府的每一种重要企业，每一座学校或大学，每一个经济和政治的组合，无不具有浓重的宗教仪式和祈祷的气氛。希腊的社会和民族，就以这些方式，将宗教作为一种防御个人主义泛滥的武器，加以利用。

艺术、文学和哲学首先强化了这种影响，但后来又削弱了它的力量。品达、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将他们个人的道德热诚或洞见，倾注于对奥林匹斯山诸神的信仰之中，而菲迪亚斯则用美与庄严使神灵更加高贵。毕达哥拉斯和柏拉图将哲学与宗教互相结合，并支持永生或不死的教义，作为一种道德观念刺激剂。然而，普罗泰哥拉（Protagoras）却怀疑、苏格拉底轻忽、德谟克利特否定、欧里庇得斯嘲笑那些神祇。因此，到了最后，希腊哲学虽非出于本愿，却毁灭了塑造希腊道德生活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