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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
1.4.1.1 背景
背景

对文艺复兴来讲,如果只谈佛罗伦萨、威尼斯和罗马三地的情形,那是一件极不公平的事情。因为,在洛多维科(Lodovico)公爵和画家达·芬奇的领导之下,10年间,米兰无论在各方面均比佛罗伦萨更为灿烂辉煌。米兰地方妇女自由风气和妇女地位提高之事实,从曼图亚城的伊莎贝拉(Isabella d'Este)获得最具体的说明。帕尔玛城的画家柯勒乔、佩鲁贾城的画家佩鲁吉诺和奥维托城的西尼奥雷利(Signorelli)均使得该地荣耀异常。费拉拉城的诗人阿廖斯托和在作家卡斯底里欧尼(Castiglione)时代乌尔比诺城的礼俗教养使得此地之文学气氛达于最高峰。法恩扎城的制陶术和维琴察城的帕拉底安(Palladian)欧式的建筑均声名远播。由于画家平图里基奥(Pinturicchio)、萨色塔(Sassetta)和索多马(Sodoma),使锡耶纳城得以复苏,并将那不勒斯变为一个代表充满快乐生活和田园诗词的好地方,如是之故,我们需要仔细论述上自皮德蒙特(Piedmont),下至西西里岛之间的半岛情况,使得这些城市中各种不同的声气能够汇入文艺复兴的交响中。

15世纪时,意大利各地经济生活的情况恰与其气候、方言与衣着一样杂乱与多变。佛罗伦萨以北,冬季严寒无比,有时波河整季冰封;但是热那亚附近的海岸地带,由于有阿尔卑斯山利吉里亚(Ligurian Alps)支脉之屏障关系,使得该地经年温暖如春。威尼斯为云雾笼罩之气候,罗马则属阳光普照但略带湿气之气候,那不勒斯之气候首屈一指。各地城市和其乡郊偶尔会有地震、水灾、干旱、台风、饥荒、瘟疫和战争之灾祸,这些灾祸对马尔萨斯所谓的人口繁殖之说法产生一种抵消作用。旧式的手工艺使得市镇之穷人得以糊口,却使富人过富。只有纺织工业已达到工厂生产和资本家之阶段的产业。博洛尼亚城的一间丝织工厂与市政当局签约,约定生产规模将达到“4 000纺织女工之工作量”。小商人、进出口商、教师、律师、医师、经营管理者、政客构成复杂的中产阶级,富有世俗的牧师使得各处法庭和街道增色不少,各类和尚僧尼则漫游各处寻求施舍或浪漫逸事。地主和金融家之特殊阶级多数住于城墙内之高楼巨宅,偶尔住于乡村之别墅。最上层的银行家、佣兵队长、侯爵、公爵、总督或国王均与其妻妾安居于舒适豪华缀满艺术品的宫院中。乡间之农夫耕种他自己的少量土地或地主之土地,生活异常清苦与古板,以致思想仍旧非常闭塞。

社会中尚有少数奴隶,供富室家中差遣用,偶尔也用以补自由劳工之不足,这种现象以西西里岛最多。事实上到处都有奴隶,连意大利北部也不例外。自14世纪买卖奴隶之风气一兴,威尼斯和热那亚商人即从巴尔干各国、俄罗斯南部和回教国家引进大批奴隶,意大利宫廷中视男男女女的摩尔人奴隶为发亮的装饰品。教皇英诺森八世(Innocent VIII)在1488年从信奉天主教的斐迪南国王收到100位摩尔人奴隶之礼物,教皇将这些奴隶犒赏给其手下之红衣主教及其朋友。1501年占领意大利南方卡普阿(Capua)城后,许多卡普阿的妇女被捉至罗马城贩卖为奴隶。以上所述之事实只是顺笔提到当时之道德概况,它并非文艺复兴时代经济社会之情况。事实上,当时有关财货生产和运输方面,奴隶很少担当重要的角色。

当时运输主要靠骡子或马车、水道、运河或海洋。富有人家则骑马或马车旅游各处,速度中等却相当刺激。从佩鲁贾城到乌尔比诺64英里,骑马要两天时间,身体要相当强健才能耐得马上之苦。从巴塞罗那(Barcelona)城到热那亚城乘船须14天才能抵达。客栈相当多,但不太清洁,又相当嘈杂,使旅客无法舒服地过夜。帕多瓦城有间旅馆可容200位客人,马厩亦可容纳200匹马。各地道路崎岖不平且很危险。城市主要道路铺有石板,除少数道路外,大部分道路晚上皆无照明装置。饮用水取自山中,引导至公共引水处。该处是妇女和闲荡男子聚集传布当日各种消息的场所,饮用水很少有接至私人家庭之情形。

半岛上分成许多城邦,其统治方法大同小异——佛罗伦萨、锡耶纳、威尼斯三城为数位商业巨子控制,通常由各种不同程度的专制君主统治,该等专制君主取代过去因阶级剥削和政治暴动而破产之共和或公有体制。专制君主皆是从群雄争霸中产生,其中一位征服和消灭其他各地之英雄而成一绝对的统治者,这种人通常出身均相当贫穷,有些将他的统治权传给其后代。米兰由威斯孔蒂或斯福尔扎家庭统治,斯卡里吉里统治维罗纳城,卡拉雷西治理帕多瓦城,曼图亚城由贡萨加家族治理,费拉拉城则由伊斯坦西(Estensi)管辖。这些人只能享受不稳定的拥护,因他们压制歧异,只求在他们那坚固的城市牢墙内,在他们的脱离百姓的幻想中生活。社会底层人士视他们为金币独裁统治之最后避难所,周围农民由于公社无法保护他们,并且无正义和自由,故亦倾向这种城邦之统治方式。

专制君主由于随时有被推翻之虞,所以非常残忍暴虐。因史无前例的合法道统的支持,故有随时被杀或推翻之虑,他们出入均有卫士护卫,饮食惧怕被下毒,他们所祈望的是能够寿终正寝。早期均以诡计、贿赂和暗杀以及马基雅维利(尚未出生)所说之各种政治手腕统治其属下之城邦,至1450年以后由于时间之演变,使它更为人们所尊崇。专制君主觉得比以前安全些,对内部之控制方式亦渐采用温和之手段。他们压制各种批评和异议,到处派有密探监视。专制君主生活均非常豪奢,嗜好排场。但是,因为他们改善行政,伸张正义,救助饥荒和有不幸事故之百姓,消除失业,建筑教堂和修道院,用艺术美化市容,支持学者,诗人和艺术家,使他们赢得人们的谅解和敬重。

为了扩大他们的领域以确保城邦之安全及获得更多的征税区域,专制君主常从事战争,但皆为小规模。因惧怕武装他们自己的百姓后造成叛变残杀之局面,专制君主都雇用佣兵为他们打仗,以战利品、赎金、掠夺或抢劫所得作为他们的报酬。佣兵都是一群饥饿队伍的冒险者,是敢于翻越阿尔卑斯山至各城邦、将他们打仗的劳务卖给出价最高的人的机动分子,过后,如对待遇不满意,他们会转而投靠别的君主。一位英格兰埃克塞斯城出生的裁缝师,以战略和战术闻名于各地,他曾攻打过佛罗伦萨城,也曾为佛罗伦萨城邦效过劳,英格兰各地称他为“木鹰”约翰·霍克伍德先生,而意大利则称他为机灵(Acuto)。他一生曾积蓄好几十万弗罗林,1394年以绅农地位去世,被人以优厚葬礼追悼后埋葬于圣玛利亚·费俄里修道院。

专制君主不但资助战争,也资助教育事业,他们盖学校和图书馆,支持学术机构和大学。意大利每一城镇都有一所教会办的学校,每一大城市都有一所大学。在人文主义之学校教育下,大学与宫廷,公共嗜好与礼貌大有改善,意大利年轻一辈对艺术均有相当的鉴别力,每一重要的活动中心都有它们自己的艺术家和自己独特的建筑格调,意大利各地曾受教育的人们散布着享乐人生的气氛,礼貌相当优雅,有天分的人更获得有史以来最能自由发挥的机会。人们欣赏天才的热烈情形,天才间竞争炽热之情况和自由发挥之环境是自奥古斯都大帝以来所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