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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国文化的美丽约会
1.3 自序

自 序

收入本书的文章是我在人民日报社国际部工作期间,主要是任常驻法国记者期间完成的。这些以法国文化为主题的小文,见证着我和法国文化一次次的美丽约会。

受1964年中法建交所带动的“法国热”的影响,1965年考大学时我选择了法语专业。虽然后来的“文化大革命”迫使我们中断学业,“文革”后我又从事和法语不相干的工作,但心中一直藏着对法语的情愫。1979年报考研究生时,我还是选择了与法语关系密切的专业。

年轻时,我对法国的理解是肤浅的,认为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家,那里的人们生活有情调,懂得享受生活,所以学法语该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儿。20世纪80年代起,我走近法国,在采访写作过程中,感受到这个国家有一种无所不在的影响力,那就是文化的影响力,心中十分震撼。因为当时“文革”结束不久,在“十年动乱”中,我们这个文明古国,文化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法国的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却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法国无疑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文化大国,这个向人类贡献过拉伯雷、卢梭、伏尔泰、雨果、普鲁斯特等文学巨匠以及塞尚、莫奈等艺术家的伟大国家,其文化地位至高无上。在法国,文化事件层见叠出,没有哪一天缺少文化新闻,没有哪一年不轰轰烈烈举办几次著名思想家、作家、画家或其他艺术家的纪念活动。文化是永恒的话题。在法国,新片上映是个事件,相关评论占据着大小报纸的版面;文化现象、书评类的谈话是电视节目的亮点,收视率很高;街道海报柱上,文化活动的海报做得很美很张扬;它的国民好读书,在公交车和地铁里,乘客一卷在手埋头苦读,乐在其中……这一道道风景正是这个文化大国的标记。

巴黎曾经是欧洲的中心。恩格斯说,在巴黎这个城市,“欧洲的文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这里汇集了全欧洲的神经纤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这里发出震动世界的电击”。时移世易,法国不再具备一流的国力,在全球化时代它面临着巨大的困惑和挑战;但它仍然是举足轻重的大国。法国在国际问题上的立场和声音,仍然备受关注。这是因为它是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它是欧盟的核心国家,它也仍然是世界经济大国;这因为它的文化:文化,使法国拥有超过其他国家的软实力;文化,使它具有更优雅的国家形象,更广阔的外交空间。文化是法国的名片!

从此,我开始留意文化。我把写时政报道比作体育比赛的规定动作,把写文化报道比作自选动作,我对文化名人的活动,对文化建设、文化争论等现象,都饶有兴趣地去观察、去采访,于是就有了本书的这些文章。

本书还收入了若干篇有关法国社会、政治的文章。深厚的文化传统和文化积淀,使法国产生了特有的政治文化。启蒙思想家提出的“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大革命中诞生的《人权宣言》等震动世界的事件,使这个国家的政治家和普通公民更勇于捍卫自己的权利。法国总是充满争论和抗争:议员们总在国民议会激辩;劳资双方总在谈判,行业公会总在组织罢工,通过罢工要求提薪,表达对公平与正义的诉求……法国政治文化的优劣得失、它带来的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那是一篇写不完的大文章。不过,在法国,权贵不敢横行无忌,富豪不敢过分炫富;金融危机中,法国的金融业遭受的冲击和损失相对较小……谁能说这不是政治文化长期浸淫的结果?

已故的《人民日报》总编辑范静宜生前对我所采写的法国文化报道勖勉有加。他在报社为我举办的作品研讨会上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我们对青年新闻工作者的要求有一个误区,即单纯强调勤奋与刻苦,但忽略了文化素质的提高和文化底蕴的培养。他认为,缺少了文化底蕴,就难以攀到更新更高的境界。他说:“许多人学习不可谓不刻苦,采写不可谓不勤奋,却长期苦于不能再超越自我一步。我想,问题恐怕就出于综合文化素质的欠缺上。”他认为我在这方面迈出了很可喜的一步。我在编这本书时,时常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总编、这位学养深厚的敦厚长者,我想对他说,谨记您的教诲,我和我的后辈同行,会朝这个方向前进的。

郑园园

2013年12月11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