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戏曲道具

作为戏曲综合艺术的组成部分——道具，它在戏曲传统舞台美术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在中国戏曲发展的漫长道路上，它对推动戏曲表演艺术的发展起着关键的作用。制作精美的各类道具与戏曲整体的舞台美融为一体，和谐地融入整台演出中，焕发着独特的艺术光彩。

戏曲道具貌似非常简单，其实具有丰富的意蕴，给演员带来更多的发挥余地，给观众带来更多的想象空间。戏曲的道具分写意和写实的两种。

写意的道具需要充分利用观众丰富的想象力。比如挥鞭是在骑马，根据动作的差异，又分为上马、下马、马上等；划桨是在船上，通过身体的起伏体现水面的波动。以桨代船也是如此，表演者将桨撑地，左手摇动，表现出船在水面轻然漂动的意境，虽是后持桨向后挖动，却又表现急流飞下之势，持桨向前挖，更显示激流勇进之态。演员将船桨双手凭胸而举，示意船已靠岸，请客下船之意。因此，桨同样成为戏曲演员在舞台上表现水上生活不可缺少的道具。这些道具虚实相生，与演员的表演结合起来，有丰富的表现力。例如：《秦琼卖马》里，演员运用马鞭表演上马、下马、趟马等各种姿态动作，可以表现出马的形象；《白蛇传》里，演员手中的船桨，通过云步、圆场、划船等动作，就能表现出行船的场景，给观众以美的感受；在《孔雀东南飞》里，刘兰芝被休回娘家，她坐的车子是车夫手里的两面画了车轮的旗子，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双腿在走动，但是却都承认她是坐车而不是步行。

写实的道具有宝剑、刀、枪等武器，也有包裹、烛台等，可以表现舞台的场景和角色的动作、身份等。有些道具在运用的时候可谓虚实结合，比如倒酒的时候，酒壶里不会也不需要真的有酒流出来。

清戏画《霸王庄》

戏曲中道具和简单布景统称“砌末”，亦作切末。砌末一词，在金、元时期已有，为戏班行话，意思是“什物”。如元杂剧《张生煮海》第二折，剧本注明：“仙姑取砌末科。”这里的砌末，即指剧中的锅、勺等物。

传统戏曲舞台上的砌末包括生活用具，如烛台、灯笼、扇子、手绢、文房四宝、茶具、酒具等，交通用具，如轿子、车旗、船桨、马鞭等，武器，又称刀枪把子，如各种刀、枪、剑、斧、鞭、棍、棒等；以及表现环境、点染气氛的各种物件，如布城、大帐、小帐、门旗、纛旗、水旗、风旗、火旗、銮仪器杖、桌围椅披等。

传统戏曲的“一桌二椅”非常程式化，例如桌子可作为御案、公案、酒案等，椅子可以作为御座或一般座位等。同时，桌椅在戏曲舞台上还可以转化为布景，代表许多不同的事物，假如站在桌子上有时是代表站在城墙上，有时是代表在楼上或山上。椅子则可以作为小山，有时可作为窑门或牢门，有时也代表墙壁和床铺……椅子放在桌子的后面，称为“大座”，演出环境就是在大厅或大堂，属于接待宾客的场所；放在桌子的前面，就是“小座”，可能在书房或内房，范围缩小，对话的形式和内容也不尽相同。

除了“一桌二椅”外，戏曲舞台上还有举足轻重的大型绣花幔帐，由三根帐杆支挑，一根为横杆，两根为立柱插于椅背上。有红、黄、绿、粉红、天蓝等多种颜色。绣有二龙戏珠、鹤鹿同春、团蝠寿字、金彩花卉、珍禽异鸟等多种图案，有大撩帐子、小撩帐子和双帘垂下等用法。不同位置形式和不同颜色的大帐子，在不同的特定情景中，可象征和表示不同的建筑和场景。如置大撩帐子时，作为帝王的所在，表示为金殿；作为后、妃的所在，表示为宫廷；作为命官所在，表示为府堂；作为主将所在，表示为营帐；作为主帅人物出现，表示为军营或是辕门。如置小撩帐子时，红色帐面，可表示洞房；果绿帐面，可表示绣房。如帐子双帘并垂，则红色帐面，表示为床榻。

戏曲道具有助于人物形象的刻画。如扇子，不同的人物用不同的扇子。《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和春香，一个用折扇，一个用团扇，就表现了小姐与丫环的不同身份；三国戏中的诸葛亮手挥羽扇，突出了他的儒雅风度；《艳阳楼》中的高登，则用特大的折扇，衬托了他的飞扬跋扈的恶少品质。

清戏画《西川图》

戏曲的表演是歌舞化了的，所以许多道具实际上也是舞蹈的工具。演员可以运用船桨表现出江上行舟的许多优美身段，可以利用马鞭做出许多驰骋的舞姿。刀枪把子则是舞蹈化战斗的必不可缺的辅助手段。生活中的车、轿一旦变成了戏曲舞台上的车旗、轿帐(小帐)，演员就可以用来跑车、走圆场。

戏曲道具对于剧情的时间、地点和气氛，也有一定的表现和暗示作用。如烛台、灯笼，可以表示夜晚；桌椅的不同摆法和桌围椅披的不同色彩、纹样，也可以暗示地点以至剧中人的身份；不同色彩、纹样和摆法的大帐、小帐，也是渲染气氛的常用手段。这些道具，孤立看来显得比较简单，但结合了表演和人物造型，舞台上就不显得空虚了。它们既点染环境，但又不把空间固定，具有充分的流动性，以适应戏曲处理舞台空间高度灵活自由的特点。

清扮相谱·高登

清戏画《牧虎关》

戏曲道具和戏曲艺术一样，具有虚拟性的特征，很多道具是特别制作的艺术品，并不是真的物件。道具能够在戏曲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是由于它们根据演出的实际需要，经过了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艺术加工。如舞台上的公文、函件，就比生活中的放大了；而柴担、水桶、行李、包裹之类，却要比实物的尺寸缩小了许多。在实际生活中，风是看不见的，戏曲把它有形化了，变成了风旗；而水旗、云片则把自然界本来流动不定的形态固定化了，然后经过演员的舞动，再让它们活动起来，变成节奏化的艺术形象，并同演员的舞姿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其他如各种军用旗帜、宫廷的掌扇、宫灯等，都是装饰化的，同服装、化妆的艺术风格和谐一致。道具的颜色也有区别，红的是大富大贵或喜气洋洋，黄的是至尊至上，蓝的是贫穷困顿，白的则显悲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