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06 繁荣兴盛的元杂剧
006 繁荣兴盛的元杂剧

一般来说,元杂剧和散曲合称为元曲,是产生于元代的文学主体。我们常说的中国古代三大文学体裁“唐诗、宋词、元曲”,是中华文明灿烂辉煌的长卷中最为绚丽的篇章,是中国古典文化的精华。

虽然杂剧和散曲合称元曲,不过,元杂剧的成就和影响远远超过散曲,因此也有人以“元曲”单指元杂剧,元曲也即“元代戏曲”。元杂剧是在宋杂剧、金院本的基础上综合各种民间艺术发展而成的一种成熟的戏曲形式。虽然中国戏曲的源头至今众说纷纭,但是中国戏曲成熟与繁荣的标志,却都一致公认为元杂剧。它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上都体现了独有的特色。

元杂剧在金代就已经开始了其演变、形成的过程,是在金院本的基础上发展而成,到了元代初年才趋于成熟而与原来的金院本有了显著的区别。二者的继承关系可以从其剧目上看出一二。不少杂剧就是把金院本加以丰富或改编而成的。如《太湖石》、《打球会》均取材于同名原金院本,关汉卿的《包侍制三勘蝴蝶梦》改编自《蝴蝶梦》,白朴的《鸳鸯简墙头马上》改编自《鸳鸯简》,等等。此外,从元杂剧的角色行当以及歌舞、表演、念诵等各种表现形式等方面,也不难看出其与金院本一脉相承的关系。

元杂剧在形成过程中还广泛吸收了其他艺术的成就和特色,如宋金时期的说唱艺术诸宫调就对元杂剧产生了极重要的影响。在舞台艺术方面,特别是在曲调的音乐和声腔形成方面,元杂剧还充分吸收了北方各兄弟民族的民间歌舞及各种百戏等因素。同时,在金元时期,在北方有很多少数民族的人民与汉族人民杂居,这对于元杂剧能够融合各民族的艺术成就,特别是接受各民族音乐和歌唱的影响,以形成元杂剧的戏曲声腔,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元杂剧壁画山西洪洞县

《秘本西厢》插图

元杂剧用北曲演唱,通常为四折一楔子,“折”指剧本的一个段落,每折用同一宫调的若干曲牌连成一套,因此又称“北曲四大套”;楔子是另外添加的简短的独立段落,可以放在开头,作为剧情的导入,也可以放在折和折之间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也可以作为尾声出现。常用的楔子曲牌有[端正好]和[赏花时]。到后期,如果作者认为写一本四折不能容纳和完成主题思想,就以多本的形式解决,比如王实甫的《西厢记》是五本二十一折。另外,在杂剧的开头或结尾还有“题目正名”,就是用两句话或者四句话概括剧情提要,确定剧本名称。如《窦娥冤》的题目正名为“秉鉴持衡廉访法,感天动地窦娥冤”。

元杂剧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唱。元杂剧主要有三个角色,即正末、正旦和净。元杂剧一剧一角色,由正末演唱的称为“末本”,由正旦演唱的称为“旦本”。此外,还有外旦、贴旦(女配角)、外末、副末(男配角)和杂(有孤、驾、卜儿等)。元杂剧“一人主唱”——即在旦本戏中,正旦一人唱,在末本戏中正末一人唱,分工非常明确。

元杂剧综合了丰富的文学和动听的音乐,继承和发展了说唱艺术,同时表演中也不乏滑稽和舞蹈。

元代戏台

《元曲选》是明代臧懋循编辑的一部杂剧选集,其中收录元代杂剧94种,明代杂剧6种,总计100种,故又称《元人百种曲》。现存元人杂剧总数不足200种,而《元曲选》中所收元代作品即占现存总数的一半以上。而且所收录的剧作大部分是名家名作,如关汉卿的《感天动地窦娥冤》和《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白朴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和《裴少俊墙头马上》,马致远的《破幽梦孤雁汉宫秋》,秦简夫的《东堂老劝破家子弟》,李文蔚的《同乐院燕青博鱼》等,对元代杂剧的传播起了重要作用。后世研究元杂剧,一般都以此书为据。

元杂剧的创作和演出中心开始是在大都(今北京),元杂剧的高度繁荣和兴盛也和此地密切相关。元大都在当时非常繁华,在政治和经济上都堪称为东方的中心大都会。尤其在元初,大都集中了北方各地的各种艺术形式和优秀艺人,这为元杂剧的突出发展提供了优越的环境。同时随着大都的繁荣,各地的杂剧艺人纷纷向这里集中,使得元杂剧获得了进一步提高和发展的机会。据记载,当时的杂剧作家,属于大都籍的有19人,其中包括著名的关汉卿、王实甫、马致远等人;杂剧著名演员经常在大都演出的,也有二十多人。在大都,有众多的勾栏可供经常演出,还有众多的观众“挥金与之”。同时,为了彼此竞赛,艺人之间有了更多相互交流、切磋的机会,演员的表演艺术不断得到提高,也产生了一大批优秀的新编剧本。此外,在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下,许多富有时代精神和情感色彩的剧本也不断涌现,如关汉卿的《窦娥冤》和《救风尘》、王实甫的《西厢记》、马致远的《汉宫秋》、白朴的《墙头马上》、郑光祖的《倩女离魂》等。

南北统一后,随着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转移,元杂剧开始逐渐向南发展,到了扬州、杭州等地。这种流传促使了元杂剧的繁荣。据记载,早期的著名杂剧演员,如珠帘秀、司燕奴等,她们的演出活动主要集中在大都,但南北统一后,据有关记载,波及南方的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湖南等省,都有了北方杂剧艺人的足迹。

朱权的《太和正音谱》把元杂剧分为十二科:“一曰神仙道化;二曰隐居乐道;三曰披袍秉;四曰忠臣烈士;五曰孝义廉节;六曰叱奸骂谗;七曰逐臣孤子;八曰钹刀赶棒;九曰风花雪月;十曰悲欢离合;十一曰烟花粉黛;十二曰神头鬼面。”不过,这个分类比较复杂,我们通常把元杂剧简单地从体裁上分为悲剧、喜剧;从题材上分为公案戏、历史戏、爱情戏、社会戏、神话戏。

元杂剧作家的分类有两种,一种是钟嗣成《录鬼簿》的分法,将作家概括为“前辈已死名公才人有所编传奇行于世者”,“方今已亡名公才人余相知者,及已死才人不相知者”和“方今才人相知者,及方今才人闻名而不相知者”。而一般的研究者大多把元杂剧分为前后两期,以大德年间(1279-1307)为界。前期是高度繁盛的时期,作家作品的数量相当可观。当时活动的中心在大都,主要作家有关汉卿、王实甫、马致远、白朴等。后期活动的中心南移,主要作家有秦简夫、郑光祖、乔吉等,这主要是繁荣时期和衰落时期的差别。

元代戏班赶路图

珠帘秀

生卒年不详,姓朱,排行第四,艺名珠帘秀,一作朱帘秀,是元杂剧杰出女演员。《青楼集》说她“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花旦是她的本行,末泥乃男角,是指她女扮男的表演。驾头是元杂剧中帝王的俗称,通常由正末也就是男主角扮演,如《汉宫秋》里的汉元帝即是“正末扮驾”。才艺出众的珠帘秀竟然以一女儿身上台扮演男性世界的最高君主,且能惟妙惟肖,确实非同小可。珠帘秀在元杂剧演员中地位尊崇,元代后辈艺人均尊称她为“朱娘娘”。

珠帘秀在元大都杂剧舞台上非常活跃,她“姿容姝丽”,“名公文士颇推重之”,与许多元杂剧作家都有着很好的交情,与关汉卿、卢挚、冯子振、王涧秋等之间相互常有词曲赠答。现存小令一首、套数一套。其曲作语言流转而自然,传情执著而纯真。一众文人也十分敬重珠帘秀,关汉卿就曾赞扬她品格高洁,“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

珠帘秀曾一度在扬州献艺,后来在杭州嫁一道士,晚景不幸,令人感叹。

附其小令两首

寿阳曲答卢疏斋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冬季会黎正卿分司席上

开年近,酿酒醇,是谁传竹边梅信?小斋中主宾三四人,旋蒸来醉乡风韵。

元杂剧在元朝末年开始走向衰落,而其衰落也和元朝当时的政治经济状况紧密相关。首先是南方经济的崛起和北方经济的衰落,这导致一大批剧作家和艺人的南迁,使元杂剧脱离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北方;再者是因为元朝恢复了科举制度,让文人看到了仕途的希望,不再一心一意写剧本;最后是元杂剧的固步自封,过于注重形式,内容贫乏,特别是在体制和声律上严格限制,从而失去了强大的生命力,逐渐走入了死胡同。

可以说,元杂剧是一个朝代的戏曲,它随着元代的兴起而孕育,伴着元代的发展而繁荣,最终随着元代的灭亡而退出历史舞台。但元杂剧具有空前的艺术成就,代表了中国古代戏曲的鼎盛时期,标志着戏曲的成熟,在我国戏曲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杂剧砖雕山西新绛县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