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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以来,帝国主义与中华民族、封建主义与人民大众的矛盾,是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面对列强的步步进逼,清政府屡战屡败,中华民族跌入苦难深渊,但也从此开始了追求国家独立与民族解放的不懈抗争。在列强环伺的局面下,各民族同胞越来越自觉意识到,只有团结起来共御外侮,改造国内政治与社会结构,才能使中国走出困境、实现国富民强。中华民族随着救亡运动和现代国家建设逐渐展开而不断觉醒。
帝国主义割裂了中国统一的疆域,践踏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加深了中国半殖民地化和程度和民族危机,激起了中国各族人民的共同反抗。中国人的现代国家意识开始萌芽,中华民族的整体凝聚力进一步加强。
鸦片战争期间,面对英、法等国侵略者的坚船利炮,汉、满、蒙古、藏、羌、彝等各族军民浴血奋战。两江总督裕谦(蒙古族)、京口副都统海龄(满族)等爱国将领率领军队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以身殉国。为抵御英、法军队的入侵,各族人民踊跃捐献钱粮物资,支援前线抗敌。据不完全统计,仅察哈尔一地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就捐出马匹近四千之多。哲里木盟、昭乌达盟、卓索图盟等更是派遣蒙古骑兵前往天津附近驻扎。
19世纪60年代后,中国的边疆危机日益严峻,边疆各族人民自觉维护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台湾各族同胞并肩战斗,多次挫败美国、日本的侵略图谋。西藏各族军民依靠弓箭、大刀、火绳枪等武器誓死抵抗英军入侵,先后在1888年的隆吐山战役和1904年的江孜保卫战中重创英国侵略者。1865年,中亚浩罕汗国头目阿古柏入侵中国,在英、俄的支持下,占领新疆达13年之久。其间,沙俄更出兵侵占了伊犁。当时的清廷积贫积弱,收复新疆面临国库空虚、路途崎岖等种种困难。左宗棠力排众议,指出“我之疆索,尺寸不可让人”,以垂暮之年的病体,亲率三路大军人疆平乱。维吾尔、哈萨克、回、蒙古、锡伯等各族同胞同仇敌忾,协助清军摧毁了阿古柏在新疆的伪政权,维护了西北地区的社会稳定。
1884年,清政府在新疆建省,将其纳入与内地省份一致的行政管理体制。此后,又陆续在台湾、奉天、吉林、黑龙江等地建省,在蒙古地区设置府、州及兵备处、巡防局等,巩固了各地边防,推进了边疆与内地治理的一体化。
随着中外接触的日益频繁,清政府开始利用国际法则应对边疆危机。19世纪70年代,清朝官员在与日本交涉台湾问题时特意强调,“番地”不仅本属中国管辖,而且与“腹地”无异;“生番”归中国管辖,与“庶民”一视同仁,强化了清政府对边疆地区的统治合法性。
中法战争爆发后,法军侵占镇南关,老将冯子材亲临一线指挥,取得镇南关-谅山大捷。刘永福率领汉、壮、瑶等族人民组成的黑旗军与清军互为声援,沉重打击了法国侵略军的嚣张气焰。战争结束后,他们坚持戍守边境数十年,有效保障了西南边疆的安全。法军进犯台湾时,各族人民组成民团,奋不顾身地捍卫国家主权。
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者在辽东等地烧杀抢掠,当地的汉、满、朝鲜等族民众自发组织民团,以村屯为单位,英勇抗击日寇,无论壮夫老弱,均死战不降。《马关条约》签订后,台湾等地各族人民坚决抵制清政府割地求和的行为。面对日军入侵,台湾各族人民不顾身家性命,慷慨捐输粮饷军械,“一律预备与倭人决一死战,不愿将全台归与倭人,众志成城,有死无二”,涌现出一大批奋勇杀敌、为国捐躯的英雄人物,彰显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
晚清以来,由于英、俄等列强的挑唆煽动,蒙古、新疆、西藏等边疆地区的上层人士,与中央政府的关系错综复杂。中华民国成立后,中央政府开始调整政策、积极应对,多次派员入藏。经过洽谈,十三世达赖土登嘉措、九世班禅额尔
德尼·曲吉尼玛等均表达了倾向共和、拥护中央的意愿,有效改善了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的关系,英帝国主义妄图使西藏脱离中国的阴谋落空。
这一时期,外国教会也假借宣传宗教和西学的名义,在中国传播殖民主义奴化思想。有外国传教士公开宣扬“种族优劣论”,妄称中华民族是愚昧落后的“劣等民族”,甚至直接干涉中国内政,试图影响中国的政治方向。这些霸道行为激起了中国各族人民的义愤和不满。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先后爆发了西林教案、贵州教案、天津教案、巴塘事件等反洋教斗争。中国各族人民对“我”与“洋”的认识日渐深入,中华民族的整体意识不断觉醒。
与晚清洋务运动、边疆开发、民族资本主义发展等相伴而生,各地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建设逐次推进,各民族间的交往交流日益密切。清朝末年,全国建成铁路达9000多千米;早在1886年云南、四川已创设电报,北洋政府1919年在新疆安装无线电;1909年前,宁夏、新疆、西藏等地建立邮政机构。全国范围内的交通、通信网络开始形成,为人口、物资、资本等经济要素的大范围、长距离流动创造了有利条件。
民国初年的边疆开发,改善了边疆与内地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格局。在东北地区,内地移民带来先进生产技术,直接推动东北农业水平的进步,使东北成为近代中国重要的粮食产地。清初编入八旗的赫哲族生产的农业、渔猎产品大量商品化。鄂伦春族狩猎区周围的瑗珲、逊克、嫩江等地的荒地先后得到开发。达斡尔族、鄂温克族地区的农业生产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在新疆地区,内地农耕技术在南疆得到普遍推广,玉米和蔬菜种植技术传播到新疆各地,水稻栽培技术引人天山北麓,在迪化、乌苏、呼图壁、伊犁等地全面推广。
现代商贸网络的发展,促使内地与边疆的农工商贸交流越来越频繁。西南地区的各族群众越来越多地参与“马帮”,华北民众成群结队进入蒙古和东北地区,构建起纵穿中国南北、横跨亚欧的商贸网络。随着旅蒙商的增加和贸易活动的扩大,张家口、归化城、库伦等地迅速发展成繁荣的商业都市,蒙古地区的牲畜、畜产品和土特产品,大量进入商品交换市场,内地则向当地牧民供应日常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农工商贸交流健全了全国联动的市场体系,深化了各民族在经济上的相互依存。
清末民初之际,通过官方和民间的共同经营,中国各区域间经济互通的格局逐渐形成。东北、蒙古、西藏等边疆地区陆续出现了各种近现代经济形态,边疆各族在经济生活方面逐渐走上了与内地相同的早期现代化道路,为此后发展统一的国家经济体系奠定了一定基础。
晚清以来,新的生产方式带来了新的生产关系、交往方式、价值观念。交通工具和传播媒介的改进,促使社会流动从沿海通商口岸逐步扩展至内陆腹地和边疆民族地区,中国内部的联系愈加紧密,各族交往交流交融进程加速。
自入关以来,众多满族军民陆续迁往全国各地,并于当地设立“满城”或八旗驻防。伴随着多族群的共同生产生活,清朝社会逐渐形成满汉民族杂居的空间形态。
受自然灾害、人口膨胀、边务废弛等多重因素影响,清政府逐渐放松了对东北、蒙古等边疆地区的封禁政策,转而推行“移民实边”,鼓励内地人口向边疆流动,引发了一股股由中原向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面八方辐射的移民浪潮。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的居住格局进一步扩大。长期的杂居融合,进一步增强了边疆各族人民的现代国民意识、国家意识和中华民族认同。
清末以来,大批汉人进入内蒙古“放垦”地区,使该地游牧经济与农耕经济的互补性关系进一步密切,出现了许多半农半牧的区域。在新疆,维吾尔、汉、哈萨克、蒙古、回、柯尔克孜、满、锡伯、塔吉克、达斡尔、塔塔尔、俄罗斯、乌兹别克等族定居于此,形成了“大杂居、小聚居、交错居住”的人口分布格局。在台湾,闽粤移民不断进入台湾岛的平原、山区等广大地区,汉人开始与当地族群杂居相处,不仅在经济上的联系渐趋频繁,在生存空间的布局及生产的协作上也愈发紧密。
伴随着人口分布格局的变化,各族在婚俗、语言、服饰、饮食、建筑、节庆等方面实现了深度交融,共同的风俗习惯越来越多。八旗制度瓦解后,满汉界限进一步被打破,文化生活日趋一致,满人开始接受布帛制衣,满人的旗袍为汉人女性所喜爱;满人接受四合院的建筑样式,满人的房屋形制也为汉人所接受。在很多汉藏家庭里,既庆祝藏历新年,也过汉人的中秋节;既讲汉语,又讲藏语;既供佛像,又贴对联。李尼玛、张达娃、杨顿珠等汉姓在前、藏名在后的汉藏混合的命名方式开始流行起来。清末喀什街头出现了维吾尔族妇女穿汉服的社会新潮。
晚清以来的现代文教事业发展迅速,促进了各民族在社会文化层面的深度融合。各类学校从一开始就采用多民族融合的教育模式,汉语、蒙古语、藏语等语言类课程同步进行。新式学堂和白话文报刊在普及科技知识的同时,也普及了“中国”“国民”等新思想新观念,特别是以汉语文作为“国语”的“中国文学”“中国历史”“中国语言”“中国文化”等文化叙事在各地渐渐流行开来,对强化各民族的中华文化认同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小结
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空前的、全面的国家和社会危机激活了中国的民族主义思潮,唤醒了中华民族的整体意识。中华民族从自在走向自觉,加强了对血脉相连的体认,深化了对命运与共的感知,坚定了共御外侮的决心,开始了对现代国家构建的探索。
在近代史上最孱弱的时期,中华民族虽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却没有分崩离析,依然保持了多民族共生共荣的统一格局,堪称世界民族史上的“中国奇迹”。究其根源,在于中国长期的大一统多民族国家传统,以及中华民族深沉持久的爱国主义传统。内忧外患造成的危机没有击垮中国人民,反而促使其强化了现代国家认同和中华民族认同,各族人民共同抗击列强的侵略奴役,推翻清王朝的腐朽统治,为近代中华民族的生存、独立和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中华民族对构建现代中国进行了探索。各族人民的社会经济联系较以往更加密切。各族群众通过移民、商贸、经济开发、文化往来等活动杂居共处,交融互鉴,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中华民族逐渐从传统转向现代,为中国从旧民主主义革命进入新民主主义革命创造了重要契机。
不过,晚清以降,中国的自强和改良运动都没有真正触动封建统治的根基,列强也不会坐视中国走上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中华民国成立后,北洋政府生搬硬套西方的政治制度,结果导致军阀、政客竞相倾轧、社会动荡不堪。中华民族迫切需要新的思想引领救亡运动,迫切需要新的主心骨凝聚各族各阶层力量,迫切需要真理的光芒照亮前进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