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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宋夏金诸政权并峙,中华大地不再呈现出统一的政治格局。但各政权彼此碰撞、攻伐与互动,以争夺“中国”正统为共同目标,力争将自己纳入中国古代正统王朝的历史发展脉络,在客观上形成了共称“中国”的政治认同,体现了各政权对大一统秩序的认可与信仰。
契丹据有幽云十六州后,开始自认“中国”,称辽人为“中国之民”,力争“中国”正统。辽太宗获取后晋“传国宝一、金印三”后,自认为“天子符瑞”尽归于辽,入主中原、绍继正统是理所当然。鉴于欧阳修编《新五代史》将辽朝附于四夷,辽人将宋朝开国历史附于辽朝国史。辽道宗时,耶律俨修《皇朝实录》,明确宣称辽为黄帝后裔,并作《道宗哀册》歌颂辽道宗“一统正朔,六合臣妾”,以“炎黄子孙”身份接续“中国”谱系。
宋朝统一中原,文教昌盛而军事孱弱。但军事上的屡屡失利反而刺激宋人借“夷夏之辨”强调自身的正统性,以文化之强补军事之弱。朱熹作《资治通鉴纲目》尊蜀汉为正统,实质正是为南宋争正统,但他同时强调“天下为一”。受这种正统论影响,南宋的士大夫们多主张积极北伐,恢复中原。正是在这一时期,南宋于宝庆元年(1225)把澎湖纳人版图,开始对澎湖实施行政管辖。
西夏将王族祖先追溯到北魏拓跋氏,北魏拓跋鲜卑又自称黄帝苗裔,建立起西夏人乃炎黄子孙的历史叙事。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对内称帝,对外称“兀卒”(“青天子”之意),称宋朝皇帝为“黄天子”,“自称西朝,谓契丹为北边”。这些均反映出西夏竞争“中国”正统的意图,以及对“中国”的深度认同。
金人甫一建国,便诏告天下,取代辽朝正统;据有中原后,更自称“中国”,是黄帝后裔。海陵王完颜亮谓“天下一家,然后可以为正统”。他不惜毁掉旧都上京(今黑龙江哈尔滨阿城区)会宁府,毅然将都城迁到辽南京城(今北京),在此兴建中都,还南迁太祖、太宗的陵寝,表达南下决心。迁都20多年后,“女直人寖忘旧风”,中都呈现一派“燕饮音乐,皆习汉风”的景象。金世宗直言“我国家绌辽、宋主,据天下之正”,明确称金朝才是天下正统。
在自称“中国”与竞争“中国”正统的同时,辽宋夏金政权逐步承认了彼此的“中国”身份。澶渊之盟后,辽宋互称“南北朝”,双方在国书中都一再强调“义同一家”,以兄弟相称。辽道宗说辽宋“虽境分二国……而义若一家”;宋哲宗也说“两朝百年和好,情义至厚,有同一家”§。宋金也互称“南北”,认为“两朝通和,实同一家”◎。西夏始终称宋为“中国”,李元昊遗言,“异日势衰力微,宜附中国”,此“中国”即指宋朝。
中华大地上的其他政权也表现出了同样的“中国”认同。西域各国大多行汉制、认同中国。如高昌回鹘同时纳贡于辽、宋。924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大举西征,高昌回鹘归附。此后,高昌回鹘经常派使到辽朝贡,《辽史·属国表》记载有50余次,统和年间(983—1012)几乎每年必贡。高昌回鹘名义上是辽朝的属国,可汗继位要受辽朝的册封。宋朝建立之初,高昌回鹘便派使团42人进贡方物。太平兴国六年(981),阿斯兰汗又以“西州外甥”的名义遣使宋朝,接续了唐朝时高昌与中原的“甥舅”关系。宋太宗也派供奉官王延德出使高昌,此后高昌回鹘向宋朝进贡不绝。
西域的于闻政权自汉至唐,一直入贡中原。后晋天福年间,在于阅执政的李圣天自称继承唐朝正统,派遣使臣向中原王朝进贡,被后晋高祖封为“大宝于闻国王”。宋太祖建隆二年(961)十二月,“圣天遣使贡圭一,以玉为柳;玉枕一”。此后,双方使者、僧侣、商人频繁来往。于阅也是辽朝的属国,辽统和七年(989),于闻国三次来贡。辽朝北面属国官下设有于阅国王府。
信仰伊斯兰教的喀喇汗王朝不仅称宋、辽为“中国”,其君主还自称桃花石汗。桃花石汗即“中国”之汗,“桃花石”是“拓跋”一词的突厥语形式。6世纪的东罗马史籍与9世纪后的回鹘文献,都用“桃花石”指称中国。对于“桃花石”的含义,学界都认为指中国无疑。成书于11世纪70年代的喀喇汗王朝的《突厥语大词典》,用“上秦”“中秦”“下秦”分指宋、契丹及喀喇汗王朝辖域内喀什噶尔等地。在喀喇汗王朝钱币上,常有桃花石·布格拉汗、秦之王,以及秦与东方之王等称呼,都表明喀喇汗王朝自认是中国的一部分。
在辽亡前一年即1124年,辽朝皇族耶律大石率部西迁,在可敦城(今蒙古国布尔干省青托罗盖古回鹊城)建立根据地。1132年,耶律大石在叶密立城(今新疆额敏)登基称帝。西迁的“大辽”(西辽)一直希望恢复辽朝旧疆,与金、南宋竞争“中国”正统。史载,西辽“不满二十年,克西域数十国,幅员数万里。传数主,凡百余年,颇尚文教。西域至今思之”。西辽先后征服了高昌回鹊王国,东、西喀喇汗王朝和花刺子模诸政权,以及乃蛮(亦作粘拔恩)、葛逻禄、康里等诸部族,统一西域。正是由于辽朝、西辽的巨大影响及其对“中国”的认同,俄罗斯和中亚地区至今还以“契丹”(Kurai)指称中国。西辽是继汉唐之后对西域地区产生深远影响的又一个中华政权,这不仅体现在它促进了中华文化在西域的传播,更体现在它以鲜明的中华文化属性维护了西域不脱离中华文化的“百年名教”。
辽宋夏金时期,吐蕃诸部中以凉州的六谷番部最强,该部多次向宋廷进贡马匹。威平四年(1001),宋真宗加封该部首领潘罗支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青唐(今青海西宁)为中心建立政权。喻厮啰多次遣使向宋朝皇帝纳贡,确厮啰的子孙均由宋朝封官任职。1116年,宋朝将其辖域全部归为郡县。大理国多次遣使请求宋朝册封,政和七年(1117),宋徽宗封大理国国王段和誉为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这都显示出各政权共同的“中国”认同。
辽宋夏金时期是中国向一体发展的重要阶段。不同政权对“中国”的认同,为后来元朝重建大一统国家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和文化认同基础。
辽宋夏金时期,诸政权间的“战”与“和”都是在认同“天下一体”的前提下展开的内聚性活动。“战”是统一之战,“和”是“兄弟”“君臣”“甥舅”之和。这一时期的战与和,有效地强化了中原、北方、东北、西北、西南各区域的联结,共筑大“中国”版图。
辽宋的战与和,主要发生在北宋灭北汉至澶渊之盟的20余年间。其实质是在天下体系内,以自身为中心力图完成统一的表现,尽管双方最终均未能如愿。1005年(宋景德元年,辽统和二十二年),辽宋缔结澶渊之盟,自此开启近百年的和平局面,促进了双方的经济文化交流和族群融合,将中原农耕区与北方游牧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西夏同宋、辽的战与和同样指向“一体化”的历史发展趋势。西夏虽曾大败宋军,但并未能与宋分庭抗礼。1044年,西夏与宋达成和议。西夏数次对辽发动战争,虽胜多败少,但整体实力仍弱于辽,为谋求联辽抗宋,依然选择臣服于辽。西夏与辽、宋的战争是在“中国”认同框架内的统一之争,结果是西夏与宋、西夏与辽之间皆形成了君臣关系。正是这种关系为党项人与北方、中原各族人民的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条件,推动了西北、北方与中原逐步内聚一体。
金宋之间在维护自身正统方面的斗争尤为激烈。金灭北宋后,想实现一统,但多次南下均以失败告终。南宋先后发起绍兴、隆兴和开禧三次北伐,力图恢复疆土,也都没有成功。宋金绍兴、隆兴和嘉定三次和议,分别约定双方为君臣之国、叔侄之国和伯侄之国。在这一时期,金以军事优势宣示“正统”,宋则以经济文化优势彰显“正统”。同时,金宋的战与和将南方、东北及中原等区域联系在一起。
辽宋夏金时期,喀喇汗、于闻、高昌回鹘、西夏、辽、西辽、吐蕃等政权在西域也展开了长期争夺。天赞三年(924),辽太祖西征,将高昌回鹘纳入藩属;统和七年(989),辽将于闻纳入藩属。10世纪中叶,喀喇汗王朝对于阅王国发动战争,双方对峙持续数十年,最终喀喇汗王朝在11世纪初灭掉于阅。占领于阅后,喀喇汗王朝开始进攻高昌回鹘,但没有成功。当时,喀喇汗王朝并非西域诸政权中势力最大的,吐蕃、西夏同期也扩张到西域,在敦煌地区进行了激烈争夺。
辽宋夏金时期相互角力的诸政权,并非相背而行,而是逐渐内聚,它们都共居“天下”,都自称“中国”,都谋求一统;彼此之间的战与和,本质上都是一种内聚运动,将“边缘”与“中心”前所未有地联结在一起。
就“战”而言,辽宋夏金政权并立,彼此间时有攻伐,各族人民渴盼国家统一与社会秩序安定。这些并立政权所代表的区域共同体都是由多族群构成的,彼此攻伐也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别,但不能简单地将之视为族群间的压迫战争,其更多属于并立政权间的对抗,并且在对抗中体现的统一“中国”的观念为多方所共享。相传为南宋岳飞所写的《满江红》,充盈着至死不灭“还我河山”的热望;金朝皇帝完颜亮的《题临安山水》,表达了“万里车书一混同”的理想。与岳飞同时期的金朝完颜宗弼(金兀术)之堂兄完颜宗翰,时任金军最高统帅国论右勃极烈兼都元帅,一直乘持“中外一统”的理念。从黑龙江到北京,金代女真墓葬遗址的考古发现一再表明,金早已完全习惯用汉文、行汉制、尊孔子。对立政权的统治者有相同的统一情结,战争双方追求的不是“中国”之裂,而是接续大一统实践的“中国”之合。
以岳飞抗金为例,这是南宋对抗外部政权压迫的战争,而非不同族属之间的战争。岳飞抗金保卫了南宋各族人民的生命财产和先进的经济文化,属于正义性质的战争。岳飞不仅在南宋受到崇奉,金章宗也称“飞之威名战功暴于南北”。
元朝官修《宋史》更是高度评价岳飞“西汉而下,若韩、彭、绛、灌之为将,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宋岳飞者,一代岂多见哉”。元代哈萨克哈喇鲁部诗人遒贤的诗歌《岳坟行》》,开门见山地称岳飞为“真丈夫”,表达了诗人对岳飞的敬仰之情。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三帝都曾重修杭州岳庙和岳飞墓,乾隆帝不仅亲临岳庙致祭,题写庙额“伟烈纯忠”,还亲自作了9篇褒扬岳飞的诗文。从唯物史观的角度看,尽管岳飞精忠报国的“国”只是当时多个并立政权之一的“宋”,但在多民族统一国家尚未形成的情况下,不能夸大他的历史局限性。当时,南宋的社会经济发达程度远超金朝,岳飞抗金客观上抵御了外部政权的侵略,保护了南宋先进的社会经济形态。从传统儒家史观看,岳飞所代表的忠勇仁义精神,早已超越血统与族属,成为各族人民共同分享的价值观。在近代抗日救亡的背景下,岳飞作为中华民族英雄,发挥了凝聚中华儿女的作用,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
就“和”而言,各政权积极协调内部族群关系,稳步推动所辖疆域建设,为重建大一统格局奠定了坚实的版图基础,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至这一时期的显著特点。如辽朝开拓广阔疆域,境内族群交融非常有效,“诸蕃岁贡方物充于国,自后往来若一家焉”。如宋朝在西北辟地河湟,增设熙河路,造就“田畴垦,货殖通,蕃汉为一”的和平局面;在西南广筑堡寨、扶立首领、推行互市,有效维持统治。如西夏通过战争、招诱和怀柔等手段,在不断拓展疆域的同时,促进了中华文明向边疆扩散。如金朝在东部、北部拓展深耕,形成了“华夷错杂群处,略无彼我之间”的族群高度融合局面。
这一时期的西域虽然交织着多个政权的战与和问题,但其长期以来的“中华化”趋势并未减退,仍是中华文化共同体坚实的一部分。喀喇汗王朝一直同宋朝和辽朝保持着密切往来,臣属于中原王朝,接受册封,定期朝贡。早在辽太宗天显八年(933),喀喇汗王朝就向辽派遣使团,还曾向辽皇室求婚,受到邻国进攻时也向辽求援。历任喀喇汗君主都称宋朝皇帝为“阿舅”。大中祥符二年(1009),喀喇汗王朝灭掉于图后不久便向宋朝派遣使团,之后又多次派使团入宋朝贡或贸易。嘉祐八年(1063),宋朝册封喀喇汗国王为特进、归忠保顺砺鳞黑韩王。元丰四年(1081),喀喇汗王朝遣使北宋,称宋神宗为“东方日出处大世界田地主汉家阿舅大官家”,表达了对宋朝的“倾心相向”。宋朝的军力无法延伸到西域,不能对喀喇汗构成实质性的军事压力,喀喇汗王朝之所以主动与宋朝保持密切来往,除了经济利益、共同对付西夏的军事需要,更多的还是出于对中原王朝和中华文化的崇尚与认同,也就是宋哲宗在答谢喀喇汗王朝造使贺登基诏书中所说的“慕义中华”。
后来,喀喇汗王朝分裂成东、西两个政权,12世纪三四十年代先后成为西辽的附庸。西辽的建立,结束了西域内部纷争的局面,大批契丹人和汉人被耶律大石带到了新疆及中亚地区,对当地各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华文化在西域再一次大规模传播。
辽宋夏金政权的“中国”认同,在制度实践上集中体现为共同遵循“中国之制”,即在礼制、官制、行政、科举、律法等方面、继承隋唐以来的中华传统政治制度;同时结合自身情况,不断丰富治理经验,为后世大一统行政制度的发展奠定基础。辽、西夏、金制定的法律内容既吸收中原地区传统法律要素,又具有各族群自身特色,丰富了中华法系的内容。
北宋名臣富弼曾评价辽和西夏:“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力,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是二敌所为,皆与中国等。”辽朝制度承续“中国”正统,“足以成一代之规模”。在礼制方面,辽太祖在立国之初,就下诏建孔庙,让太子每年春、秋两季率领百官祭奠孔子;其大礼朝服经辽服、汉服兼有的阶段,到最后全部采用汉服。在官制方面,将州县制与原有的部族制相结合,形成“官分南、北”的二元制,最终确立了中央集权制。在科举官学方面,辽朝以唐宋之制取士,选拔一批肱股汉臣,加速了对中原文化的吸收与借鉴;设国子学于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与中京(今内蒙古宁城),置五京学于五京,在地方设府州县学,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官学教育体系。在律法方面,从辽太宗时,汉法开始适用于契丹人、奚人、汉人、渤海人相互间的纠纷,即“四姓相犯,皆用汉法”;兴宗、道宗时制定的《重熙新定条制》《咸雍条制》也多采汉法。西辽典章制度除必要的变通和修改外,也一如先朝。中原典章制度维护了辽朝的国家稳定,对于其境内各族群的融合和经济、社会、文化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两宋三百二十年,制度或承袭汉、唐,或变通五代。无论礼乐制度,还是科举制度与官制,都在总结前代之制的基础上有新的推进,是同时代文治的典范。
西夏建国前就已渐行中原官制,后“大辇方舆,卤簿仪卫,一如中国帝制”。李元昊称帝后,基本沿袭唐宋行政体制,设置府、州(郡)、县等,实行中央集权。科举官学方面,设立蕃学、国学等,形成以“汉学”为主体的官学教育体系,“策举人,立唱名法”,以科举取士。律法方面,《天盛律令》继承了唐宋以来儒家思想中的“同居相为隐”之制,直接承袭唐宋律法之“八议”“例减”等制。
女真早先实行勃极烈制。在攻取辽、宋时,女真人将所获的礼乐仪仗、图书文籍等全部运回都城,开国礼制参照辽宋。金太祖模仿辽人旧制,于广宁府设置枢密院,初立“汉官之制”;金太宗设置了汉式地方官,后又设尚书省,“遂有三省之制”,汉制初具规模;经金熙宗“天眷官制”改革,金朝建立起较为完备的中央集权体制。金朝行政体制由最初的猛安谋克制向“以汉制治汉人”转化,并承袭辽制,建五京,置十四总管府,共计十九路。金朝也重视儒学教育,中央设国子学、太学,地方设府学、州学、县学,形成完整的官学教育体系。金朝科举制度“合辽宋之法而润色之”,金太宗曾设南北选,考试科目仿辽宋;海陵王增加殿试,合并南北选;金世宗创设女真进士科,金章宗又增制举宏词科。金朝律法在金太宗时期参用辽、宋旧法,至金熙宗时期兼采隋唐之制编成《皇统制》,金章宗又借鉴《唐律疏议》《宋刑统》制定《泰和律》,后来对元代法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高昌回鹘在官制方面深受中原影响。吐鲁番出土的汉字文书上,可见高昌回鹘宰相所用的一种印文,有“大福大回鹘国中书门下颉于迦思诸宰相之宝印”的字样。于闻国的行政建制、职官制度和赋税制度多仿效、借鉴唐朝,采用年号纪年,服饰、建筑也多仿照唐朝风格和样式。西辽以辽朝的正统自居,王统、文化传统和典章制度均与辽朝一脉相承,是辽朝在新地域的延续。
辽宋夏金时期的中国表面上处于大分裂的政权分治阶段,实际上却处于文明大交汇、大发展阶段。原本处于天下“边缘”的族群不仅提升了社会自我组织的能力,建立政权,更拥有了自身的文字体系。在此基础上,各族群更加认同天下体系,通过各种手段试图使自己成为“中国”(即“天下之中”),共承“中国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