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 概述
    • 1.1 课前阅读
    • 1.2 作品赏析
    • 1.3 课后检测
  • 2 狗·猫·鼠
    • 2.1 课前阅读
    • 2.2 作品赏析
    • 2.3 课后检测
  • 3 阿长与《山海经》
    • 3.1 课前阅读
    • 3.2 作品赏析
    • 3.3 课后检测
  • 4 二十四孝图
    • 4.1 课前阅读
    • 4.2 作品赏析
    • 4.3 课后检测
  • 5 五猖会
    • 5.1 课前阅读
    • 5.2 作品赏析
    • 5.3 课后检测
  • 6 无常
    • 6.1 课前阅读
    • 6.2 作品赏析
    • 6.3 课后检测
  • 7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 7.1 课前阅读
    • 7.2 作品赏析
    • 7.3 课后检测
  • 8 父亲的病
    • 8.1 课前阅读
    • 8.2 作品赏析
    • 8.3 课后检测
  • 9 琐记
    • 9.1 课前阅读
    • 9.2 作品赏析
    • 9.3 课后检测
  • 10 藤野先生
    • 10.1 课前阅读
    • 10.2 作品赏析
    • 10.3 课后检测
  • 11 范爱农
    • 11.1 课前阅读
    • 11.2 作品赏析
    • 11.3 课后检测
  • 12 后记
    • 12.1 课前阅读
    • 12.2 作品赏析
    • 12.3 课后检测
  • 13 中高考试题
    • 13.1 中考试题
    • 13.2 高考试题
  • 14 数字图书
    • 14.1 鲁迅
    • 14.2 《朝花夕拾》
    • 14.3 拓展阅读
作品赏析






《朝花夕拾》共有10篇,是鲁迅先生自己编订的散文合集。鲁迅在《小引》中说道:“这十篇是从记忆里抄出来的。”因为写的内容是记忆中的往事,因此被称为“回忆性散文”。对于文体,鲁迅自己也谦虚地评价道:“文体大概很杂乱”。所谓杂乱,其实就是表达方式多种多样,不拘于某种定式。《朝花夕拾》在文体风格上的确不同于一般的记事抒情散文。散文中,通常是叙事、描写、抒情三位一体。但《朝花夕拾》则大量融会了杂文笔法,时而冷嘲、时而讽刺,有些地方甚至有论战的语气。如此一来,其文字在对旧事的回忆中又加入了批判现实的意味,深度和广度也就超越了一般的叙事散文。

鲁迅先生在《小引》中,把这种文体的“杂乱”归结为写作过程的“或作或辍”“环境不一”,意思是说迫于环境的影响,不得已写写停停,造成文体杂乱。鲁迅在《怎么写》中说道:“散文的体裁,其实是大可随便的,有破绽也不妨。”由此可见,鲁迅的散文观念是高度自由化的,这种“杂乱”恰恰很有可能是鲁迅有意为之的大胆尝试。

然而“或作或辍”与“环境不一”则都是实情,八个字揭示了这本书创作的曲折历程。

《朝花夕拾》诞生于鲁迅辗转漂泊的人生旅途中。创作始于1926年,1928年由北京未名社出版,三年时间历经北京、厦门、广州三地。在《小引》中鲁迅说:“前两篇写于北京的寓所东壁下,中三篇是流离之作,地方是医院和木匠房”。《朝花夕拾》的创作发轫于北京,前两篇还在自家寓所,忽而,接着的三篇为何就成了流离之作?原来1926年,鲁迅因在三一八惨案之后写了《死地》《纪念刘和珍君》等文章支持学生的正义斗争、揭露当局的罪行,由此失去了公职,并且被军阀政府列入通缉名单。为了避难,鲁迅先后避居在山本医院、德国医院、法国医院,夜晚在水门汀地面上睡觉,白天用面包和罐头充饥。这期间,鲁迅处于斗争的漩涡中,散文中杂文笔调较为浓厚。1926年8月,鲁迅离开北京,到厦门大学任教,学校死气沉沉的氛围让作者深感失望。这种安静沉寂的环境固然不利于战斗,对于回忆却是有利的。纷纷扰扰中,鲁迅终于寻出一点闲静,得以梳理自身往事。在《故事新编》的序言中,他说:“直到1926年的秋天,一个人住在厦门的石屋子里,对着大海,翻着古书,四近无生人气,心里空洞洞的,而北京的未名社却不绝来信,催促杂志的文章,这使我不愿意想到目前,于是回忆在心里出土了……。” 脱离了北京的纠缠已久的环境,鲁迅在厦门创作的几篇散文回忆的成分大大增加,议论大大减少,文体也比较纯净。譬如《藤野先生》一文历来纯粹是用生动的人物形象来表现主题,既无关时事,也没有了先前几篇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息,成为鲁迅作品中广为传播的经典之作。

《朝花夕拾》的创作时间1926,对于鲁迅而言无疑是极其特殊及其矛盾的:一方面,他经历了五四文学革命后的低潮时期,目睹了在“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发生的残酷暴行。另一方面,鲁迅遭遇了复杂的人生情境,鲁迅原本打算陪着包办婚姻的原配妻子,做一世的牺牲,可是女学生许广平闯入了他的世界,二人的书信往来印证了,正是在《朝花夕拾》的酝酿和创作期间,鲁迅的感情生活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爱情给鲁迅的生活增添了些许希望、慰藉。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这部作品在风格上与鲁迅的其他作品迥然不同。具有“战士”称号的鲁迅,在大部分作品中,他总是用冷峻无情的笔调地揭露国民的劣根性。而《朝花夕拾》却一反常态地呈现出许多温情,被称为是鲁迅作品中最温暖的文字,其中包含了鲁迅对故乡、对亲人、对友情的眷恋。比如,鲁迅的保姆长妈妈这个人物,与《阿Q正传》中的吴妈,都是下层普通劳动妇女,两人身上都凝结着几千年封建思想的毒害。显然鲁迅对于长妈妈却有所偏爱,虽然没有回避她缺点,但种种追忆都伴随着儿童的趣味,叙述中饱含了温情和俏皮,仿佛是一首诗。

但鲁迅的作品《朝花夕拾》,也绝没有停留在一片美好的情感和温暖祥和的回忆之中。他的回忆不仅仅是自我过往的梳理、解剖,更是肩负起了唤醒愚昧的中国民众的启蒙的大任。在作品中,我们透过一连串的故事,看到牢笼似的旧式教育、乌烟瘴气的水师学堂、换汤不换药的辛亥革命……回忆中的诸多形象像一面面镜子一样,是有所譬喻、有所象征的。比如儿时所憎恨、追打的猫正是指向了鲁迅的论敌。可见鲁迅流连于往事,仍不忘现实,温情背后还是有一份斗志,二者相互交融,构成了《朝花夕拾》丰富的思想情感内容。

鲁迅在《小引》中说,朝花夕拾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有人质疑,鲁迅的回忆出了问题。比如在《五猖会》中,父亲临时让儿子去背书,据鲁迅的二弟周作人判断,周伯宜是不会如此不通情理的。再如《父亲的病》中,写到父亲临终前,催促我大声呼唤父亲的人是衍太太。而根据三弟周建人的回忆,应该是长妈妈,在鲁迅另一篇文章《我的父亲》中记载的是“我的老乳母”。在《范爱农》一篇中,写到二人对于发电报一事观点针锋相对、争执不休,而根据周作人的回忆,两人的观点一直,都认为给清政府发电报是没有用的。甚至连鲁迅本人的形象都出了点问题,同学们大概都听过鲁迅用功读书的故事,他在对课上用“比目鱼”对出“独角兽”,得到先生的表扬,

在三味书屋里, 他把一个“早”字刻在课桌上,提醒自己不要迟到,这分明是一个既聪明又刻苦的学霸。可是在《朝花夕拾》里面,鲁迅似乎是贪玩的,他讨厌背古书,喜欢溜到后院中折腊梅、寻蝉蜕、捉苍蝇喂蚂蚁,上课的时候背着教书先生用荆川纸描小说绣像,偷偷画图画。即使是谈到看书,也是喜欢看有图画的书,并且书中所记得内容也并不是于科举考试有益的。为什么鲁迅会记错呢?我们应当明白,《朝花夕拾》取材于鲁迅的记忆,但并不能说,它就机械地等同于过去发生的一切事实,作品中的形象是艺术的形象,二并非历史的形象。鲁迅架构的是一个艺术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有过去的生活,这就是“朝花”,意思是早晨的花,作品中记录的正是鲁迅充满朝气、积极进取的青少年时期。鲁迅在1927年特意将《旧事重提》改名为《朝花夕拾》,把那段生活比喻成“朝花”,显然带有其个人无比眷恋的深情。然而“朝花”后面还有一个“夕拾”,意思是晚上捡起来。鲁迅写作《朝花夕拾》时是46岁,虽然不算年轻,但决不至于是迟暮之年,但却用了“夕”字自比,勾勒了一个在历史浪潮中饱经风霜的鲁迅。鲁迅先生曾经说:“带露折花,香色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够”。这也许可以视作一种提示:“朝花”与“夕拾”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前者唯美活泼、香色俱全,后者则悲凉厚重。陶元庆曾经为初版设计过一个封面装帧一位白袍的女子,爱怜地抱着一个花枝,远景的花枝繁茂,近景的残枝犹怜,形成一种反差,与题目非常契合。

成年鲁迅重提旧事,对当年的旧事,做了有选择性的过滤和加工,其中既有创作的必须,又有个人感情的左右。鲁迅自己举过一个很好的例子:“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菜,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这里瓜果蔬菜味道平平,但记忆中故乡的瓜果蔬菜却有蛊惑人心的魅力,这说明,回忆经过沉淀,成了一个被美化了的、理想的艺术世界。我们对待《朝花夕拾》,要明确它是一部文学作品,其中包含着文学的想象,不能抱着历史考古的心态,比历史事实更重要的是作者丰富的情感、是跃然纸上的人物形象。

《朝花夕拾》中许多名篇已经家喻户晓,其中《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和《藤野先生》是各地教材经常选用的经典篇目。1931年初,日本文学青年增田涉来带上海,希望了解中国和中国文学,鲁迅把一本《朝花夕拾》送给他,说:“须了解中国的情况,先看看这本书。”可见其中刻画的人物,不仅仅是某一个偶然的人,而是当时中国社会中某一类人的缩影。在鲁迅心中,这本书具有非同一般的地位它是了解中国人性的一把钥匙。

鲁迅在中学生群体中也有较高的知名度。我们曾经在学校里做过一个问卷调查,多数学生都知道鲁迅的伟大,并能够准确背诵出他是一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但由于听说他的文章很是深刻,大家又很怕读它,最好只好敬而远之。有人指出:从五十年代开始鲁迅就变了味儿,被政治需要所改造,变成了“一尊神”、“一块大牌坊”。

“痞子”王朔在《收获》杂志就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批判这种现象,引起轩然大波,他说:“中国有太多神话”“各界人士对他(鲁迅)的颂扬,有时到了妨碍我们自由呼吸的地步。”“在鲁迅周围始终有一种迷信的气氛和蛮横的力量,压迫着我们不能正视他。”陈丹青在《笑谈大先生》中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设想:假如民国的文人、49年后的书生、南渡之后的同胞坐在一起谈鲁迅,该是怎样的一场话语呢?所有的人物都必定在政治和历史的棋局中不断被分割。鲁迅,更是一个聚讼不休的话题,“批鲁派”和“护鲁派”轮流上台,各执一词,在无数的新说、辩护、纠谬、正解中,我们究竟应该相信谁?

想要还原鲁迅之为鲁迅,鲁迅的作品就是最好的解说词!让我们一起走近《朝花夕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