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类起源的动力问题

1、进化说

关于人类的起源，学术界的认识的是比较一致的，即都认为最早的人科成员是起源于某种类人猿，但是什么力量推动了这一过程呢——进化。

这一论点有三大支撑：第一，比较解剖学；第二，古生物学；三，胚胎发育重演现象。比较解剖学指出了人与猿静态的相似性，比如都能直立行走，使用工具，现在从基因来看，相似律也达到98%。第二，古生物学，关于从猿类到人进化过程中，存在确切的古生物化石。一般说来，学术界倾向于认定南方古猿是从猿到人的过渡性生物。三，生物重演律，德国的海克尔提出了重演律说，认为高等生物胚胎的发育会重现该物种的进化过程。那从我们人类的胚胎发育来看，胚胎生活在羊水中，有鳃裂和尾，这是我们提出的水是生命的摇篮这一观点是相印证的，这也说明人类是由动物演进而来的证据。

根据进化论，生物进化的决定因数在于在环境压力下，生物体的基因发生突变、并且在繁衍过程中将这种突变的，适合环境的基因选择性遗传下去等遗传学机制的论点，这便形成了关于人类起源的“进化说”。

2、劳动说

我们学习马克思主义史学我们都知道，关于人类的起源上，还有一种说法，这是恩格斯在1876年《劳动在从猿到人演变过程中的作用》一文中提出的：劳动创造人这一理论。即人是劳动的产物。这可以称之为“劳动说”。具体理由如下：

（1）劳动使得人类在形体上与猿类有了差别。

（2）在遥远的过去，面对大自然的挑战，我们的先祖们为了获得生存，必然需要在相互协作和共同的劳动，正是这种相互的协作和集体的劳动促进了对语言的需要，从而促进了早期人类发音器官进化，经过漫长的进化和发展，终于出现了分音节的语言。

（3）而在这个过程中，在劳动和语言的推动下，脑髓和感觉器官也不断趋于发达，脑容量不断增加，大脑有了越来越清楚的意识以及抽象能力和推理能力。这一变化又反作用于劳动和语言，为这两者的进一步发育不断提供新的推动力。

（4）在人脑不断发展的基础上，人类不仅会使用工具进行劳动，而且还能够制造工具，这种创造性地活动使得人与动物最终区别开来。

这一点，80年以后一直都有学者提出异议，特别是90年代，在国内学术界就这两种观点曾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形成了两派：

对于恩格斯的这一看法，比如，赵寿元、郭华庆、龚缨宴等人就认为，人之所以能从猿到人是生物基因的变化，是因为在环境的压力下，基因的选择性突变。而人的劳动不属于环境压力。并且龚先生指出，如果说人的劳动能够形成人，那么就否定了人受自然规律支配这一基本的准则。

而其他的一些学者如张培炎等人仍指出马克思的看法。张先生提出了颇有新意的看法，即他认为恩格斯的人的形成，不仅仅是生物学上的，还有社会意义上的人，社会意义上的人的形成就是基于劳动。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人类社会的组成、社会的分工和进步都是以劳动为基础的。没有劳动就没有人类社会，从这个角度来说，劳动创造了人，这也是区别于动物的关键所在。也有学者提出，马克思提出的劳动创造人其实是具有双重性：既有刚才提到的文化发展的含义，也有生物进化的含义。换句话说，劳动创造的不仅是社会文化意义上的人，而且也带来了生物意义上的改变，创造了生物意义上的人。为什么这样说？这涉及到“用进废退”和“获得性遗传”这些理论。虽然这种生物学理论遭到怀疑，但是不少生物学家是支持的。比如说双手，手不仅是劳动的器官而且还是劳动的产物。由于劳动，引起了肌肉、韧带和骨骼的特别发展，并且遗传了下来，遗传下来的灵巧性又以愈来愈新的方式运用到更加复杂的动作中，而后又代代遗传，使得人手达到高度的完善。相反，我们不经常使用的器官则会退化。比如阑尾与智齿一样都进化过程中的另一个典型——未得到充分使用，所以退化。阑尾对草食和杂食动物来说是相当发达的，主要是用来消化粗纤维，比如树根之类食物的器官，而智齿是用来咀嚼粗食纤维、树根树皮这类食物的牙齿。但随着人类的进步，火的使用、食物的精细，人类逐渐退化这些不需要的东西，下颚体积变小，而在颌骨上几乎没有智齿的生长空间，上颚也没有了对咬牙。原本发达的阑尾也变得又细又短。所以从用进废退多生物理论来看的话，劳动促进了从猿到人的生物性改变。

 

三、现代人的起源：非洲起源论和多地起源论

在现代人多起源问题上，学术界争议比较大。现代人指的是现代各色人种的起源地的探讨上。这一问题存在两个比较有影响力的论断。一个是单地起源说，一个是多地区起源论。单地起源地也叫入侵论、迁徙论或是代替论。持此观点的人类学家相信现在的各色人种拥有一个近期的共同祖先。换而言之，也就是世界各地的远古人类中只有一处人群成功地演进为了现代解剖学意义上的智人，她们由于生理结构和文化技术上的优越性，很快便向四面八方迁徙并成功替代了其他地区的原著民。就单地起源论而言，要回答的一个关键问题便是起源于何地的问题？对此，学者们提出过欧洲起源、西亚起源、中国起源以及非洲起源等理论。

从国际范围来看，西方学者一直主张人类“单一非洲起源”的假说，认为人类在各个时期都是从非洲走出来的，然后再扩散到世界各地: 第一次是直立人走出非洲，第二次是海德堡人走出非洲，第三次是智人( 包括现代人) 走出非洲，将人类 3 次走出非洲的说法喻为“老树根发新芽”。非洲起源论也是如今影响最大的一个理论。达尔文当年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人类起源于非洲，但是他却说了人类最有可能起源于非洲。自此后，生物学家、考古学家、分子人类学家等各科科学家都在试图寻找这一问题的最终答案。非洲起源论主要的论据如下：  

1、分子人类学，遗传学等生物学手段。1987年卡恩选择了原籍再非洲、亚洲、欧洲、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妇女147人，分析了她们的线粒体DNA，结果显示这些人有着单一的共同祖先，这个祖先来自非洲。时间大概是距今20万年以前。换句话说，现在的人类都可以通过DNA向前追踪到20万年前的一名非洲妇女。大约再13万年以前，她们一群后裔离开非洲，分散到世界各地，取代了当地的土著，最后发展成为了各色人种，这就是著名夏娃理论。但此后许多国家的生物分子学家做了类似的实验，但是所得结论差距很大。因此，现代人的起源问题无法从DNA上得到完全的解决。

2、古人类化石。从人类起源的角度来说，化石最具实证性的证据了。20世纪六十年代，英国古人类学家利基家族的一批人共同努力之下，东非发掘除了大量古人类化石，年代可以追溯到700万年以前。随着古人类化石的陆续出土，非洲大陆从猿到人的演化过程的环节是相对连贯的。最早的已经确认的人类化石——乍得人，也是发现在非洲。从乍得人到南方古猿，这是被确定的从猿到人的过渡性生物。之后的能人、直立人、早晚期智人都在非洲有化石出土。

这个假说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还有些问题很难解释，为什么人类的先民们要一次次走出非洲?是什么因素促使或迫使他们走出非洲? 为什么人类的先民们每次在开拓的新世界里均不能繁衍后代?

“多地起源说”则认为亚、非、欧各洲的现代人都是由各地的早期智人甚至是猿人演化而来。其理论的依据主要是对古人类化石的发现和研究。比如，我们在中国发现的人类化石中，较其他地区古人群出现频率更高的一系列共同的形态特征，换句话说中国发现的人类化石彼此间更相近，而与其他地区的形态相差更远，这是支持该地区人类连续进化的重要依据。早在20世纪40年代魏敦瑞在研究北京猿人化石时就指出北京猿人的一些形态特征与现代蒙古人种的某些人群存在比较密切的联系。20世纪90年代，中国著名人类学家吴新智院士在系统整理了各地出土的大量古人类化石的基础上，提出现代蒙古人种的特征在中国出土的直立人、早晚期智人的头颅、牙齿形态上有很高的出现率，进而提出了中国的古人类是连续进化的，后来又进一步提出了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新假说。但这是假说，一直没有实证。到了新世纪之后，在2007年和2014年分别发现了许昌人1号头骨和许昌人2号头骨。研究结果称“许昌人”生活在距今十万年前。在“许昌人”生活时期，东亚境内有多种古人类群体存在的可能，不同群体之间极有可能杂交从而产生基因交流。也为“多地起源说”提供了一定支撑。我们下面就来说一说这个可能改写历史的许昌人。

2017年3月3日，一篇《中国发现新型古人类化石》的论文在国际权威杂志美国《科学》杂志发表，使现代人起源问题变得更加敏感。该论文是中国考古学家联合国际学者对河南“许昌人”头骨化石所研究的成果。成果表明至少在距今10.5万至12.5万年中国生活着一群古老的“许昌人”，他们的头骨具备东亚中更新世直立人和欧洲尼安德特人的共同特征，他们可能是中国境内古老人类和欧洲尼安德特人的后代，但目前还无法将其归入任何已知的古老型类群之中。头骨化石所处的地层年代和显性特征成为中国古人类过渡到早期现代人的理论依据，是中国研究古人类向早期现代人类进化过程中的巨大成就。为什么这么说？

距今200万年前的巫山人、115万年前的蓝田人、50万年前的北京人、26万前的辽宁金牛人、1万至4万年前的北京山顶洞人等古人类化石，共同组成了中国境内的远古人类近乎连续进化的实物链条，是“中国古人类连续进化学说”的有力支持，但因为缺失距今10万年前后的人类化石（缺乏早期智人）。使这一学说难以得到国际学术界的支持。那些支持非洲起源说的学者认为中国的古人类早在20万年前就灭绝了，现在的中国现代人都是非洲人类的后裔。但是，“许昌人”遗址恰好处于中国远古人类进程中的缺失部分，完善了中国境内古人类连续进化的化石依据，对于研究中国现代人起源问题意义重大。“许昌人”上承周口店北京猿人，下连中国北方早期现代人（山顶洞人），对中国北方现代人来自非洲的说法具有较大的挑战性。非洲起源说”普遍认为，非洲猿人的后裔在距今20万年前后走出非洲，取代了各大洲猿人的后代，繁衍了包括中国的早期人类，即现代人都是非洲人后裔。大多数中国学者研究认为中国现代人起源于北京猿人并经过数十万年延续发展而来。“许昌人”头骨化石因处于距今十万年的空白时期而备受关注，对于解决现代人类起源问题具有重大意义。

当然我们还是要谨慎地看待这一问题。虽然许昌人头盖骨的发现给吴新智院士提出的“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假说提供了实物证据。但是仅仅凭借两个不完整的头盖骨骼来推翻“非洲起源说”是完全不科学的，且与欧洲尼安德特人共享特征并没有证明或反驳尼安德特人曾出现在中国。至少需要在中国发现真正的尼安德特人骨骼，才能有压倒性的证据显示现代人类是起源自非洲。但“许昌人”遗址的发现和研究为解开中国现代人类起源带来了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