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言研究的历史
(1)在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研究语言现象,但是,那时候的语言研究并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也不是研究的目的,而是服务于对经典典籍的阐释,所以早期的语言研究,没有形成独立的学科,而是附属于其他学科。
西方19世纪以前把语法列为“七艺”之一,认为语言不过一门修辞术或者技巧,它是哲学的婢女。而中国直到清代末年还把音韵、文字、训诂学等的研究称为“小学”,是“经学婢女”。
因此,在古典文明刚刚兴起时,贤哲关于语言的讨论大多散见于部分言论中,在阐发经义时捎带着对文字进行了探究。比如,
《论语·颜渊》篇里,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回答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即以“正”解释“政”。
《周易》里面也有关于文字起源的记载,“上古结绳以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
还有名实之争。中国古代逻辑学家公孙龙的“白马论”,提出一个“白马非马”的逻辑问题。对于一般人,说“白马是马”就如同说“张三是人”一样,清楚明白,准确无误。但是公孙龙所说实际是“名”(概念)和“实”(存在)的关系问题。比如,我们只能看到某一棵树,但是却看不到表示“树”的抽象概念。
荀子《正名篇》里面首先提出语言是“约定俗成”的著名论断。比如,我们把这本书称作“书”,说英语的人却把它叫做“book”,说日语的人可能用别的词语来称呼它,但是所指的却是同一个东西,也就是说,对于同样的东西,不同民族的人可以用不同的词语来称呼它,对于同一个民族内部的人来说,使用哪一个词语是约定俗成的。
(2)到了16—18世纪,由于国际贸易的发展,西方的一些学者对外部世界的视野大大开阔了,懂得的语言和理解到的语言大大增多了。17、18世纪不少人对各种不同的语言的词语发生了兴趣,纷纷收集和编纂了多种语种的词语对照表。这时候,有些人发现欧洲语言和亚洲的一些语言有明显的相似之处,就开始加以比较研究。最初的研究是直觉和猜想的成分多,后来语言学吸取了近代生理学和声学研究的成果,建立了科学的语音学,并运用语音学的理论和方法逐步发现这些语言相互间有严格的语音对应规律,从而证明了这些语言来源于相同的原始母语。新兴的历史比较语言研究出现。
(3)19世纪,历史比较语言学成为独立学科(教材P3第一段)。由于语言学在各方面取得的成就,特别是对多种语言的认识,就有可能产生关于“各种语言”一般理论或说普通理论,可见,普通理论探讨的主要是不同语言之间的共性(从各种语言中总结出来的共同规律,指导各种具体语言的理论)。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普通语言学,它是具体语言研究成果的概括,一般会涉及语言的定义、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语言和社会的关系,语言的本体研究等等,如我们书的体系。(最早全面阐述语言的一般理论的一般认为是德国学者洪堡特的《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
(4)20世纪语言研究主要是在索绪尔语言理论的影响下发展的。索绪尔明确提出了从语言本体的角度来界定语言,提出了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范围和重点,使语言研究脱离了早期“什么都有,什么都难以深入”的缺陷,走上了研究对象相对单纯的道路,这时,语言学家们主要集中精力研究语言系统本身的内在规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研究成果。使语言学有可能形成本学科特有的理论体系和方法论体系而成为现代科学。
19世纪初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形成,把语言作为独立的研究对象,使语言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20世纪初期结构主义语言学诞生,注重语言本身的系统研究,语言学进入现代语言学阶段,也就是说语言学从此成为一门现代科学。
20世纪50年代后期出现了转换生成语言学,使现代语言学迈上了新台阶,为计算语言学奠定了基础。后来,又兴起了社会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等注重语言外部和深层关系的语言学。
二、语言学的流派
1.传统语言学。一般指十九世纪以前的语文学和十九世纪以来的历史比较语言学。
(1) 语文学从音义结合的观点对语言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其研究成果对解释经典、言语修养和语言教学有很大作用。历史比较语言学所进行的谱系分类至今影响着对亲属语言的研究。
中国的传统语言学是从汉字这种特殊的文字出发,通过解释字的形体结构与字记录的口语单位包括词和语素的声音和意义的关系来研究语言的。中国最早产生的语言学著作是词典而不是语法书。(这与欧洲的语言研究有区别,这可能是由于汉字和汉语形态变化不丰富的原因)。作为中国传统语言学的“小学”的3门学问就是:文字学(字形)、音韵学(语音)、训诂学(语义)。研究文字是手段,研究语义是目的,是为了读懂古文,研究语音的目的也是为了做诗的时候押韵。
(2)历史比较语言学.19世纪初兴起的一个语言学的重要流派,它以历史比较法为基础,研究具有共同母语的语言之间的亲属关系经及它们的历史发展。它的出现是语言学走上独立发展道路的标志,为现代语言学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历史比较语言学→标志着语言学科的正式诞生
从19世纪历史比较语言学开始,语言学从此摆脱了经学的附庸地位,用历史的观点和历史比较法研究语言现象,注意探讨规律,走上了科学的独立发展的道路。
在理论和方法上大致可以分成三个阶段:
19世纪初→初级阶段:丹麦拉斯克(R·Rask),德国格里木(J·Grimm)和博普(F·Bopp)
历史比较语言学奠基人是丹麦语言学家拉斯克,德国语言学家格里木(格林)、博普(葆朴),俄国语言学家沃斯托科夫。
博普(葆朴)1833出版了《梵语、古波斯语、希腊语、拉丁语、立陶宛语、峨特语和德语的比较语法》是语言学史上第一本比较语法。奠定了建立了印欧语的亲属关系。
拉斯克认为,语法的比较对研究语言系属有重要的价值,基本词汇比较也很重要。他建立了语音对应规则。1918年出版了《古代北方语言或冰岛语言起源的研究》,在书中他确定了冰岛语同印欧语的亲属关系。
19世纪中期→发展阶段:德国的施莱歇尔(August Schleicher)
按照语言的来源和亲属关系作“谱系分类”,从事有关亲属语言早期的原始母语的构拟和重建→语言亲属关系的直观性。施莱歇尔的《印度日耳曼语比较语言纲要》把博普(F·Bopp)的比较语言学加以系统化。
19世纪末→新语法学派时期:德国的奥斯特霍夫(H·Osthoff)和布鲁克曼(K·Brugmann)创办《形态学研究》,宣布“语音演变规律不允许任何例外”——类推作用
2.现代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
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一书中提出的看法成为现代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基础,标志着现代语言学的形成。他首先区别了语言和言语。语言是社会的、纯心理的;言语是个人的,心理和物质的。他主张语言学以语言为唯一对象。其次,他区分了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第三,他区分了组合关系和联想关系。组合关系是指在文字或口语的线性结构中一个语言成分与其他语言成分的关系。组合关系就是共现关系,是两个以上相连续的单位构成的横的线性关系。联想关系是语言成分按一定共同特点相互联系的纵的潜在关系。
在索绪尔的语言理论的基础上,形成了各个结构主义语言学流派。结构语言学有五个学派,其中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兴起的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美国描写语言学派为古典结构主义学派,五十年代以后兴起的伦敦学派(又称为功能结构语言学派)和莫斯科学派(又称控制结构语言学派),分别从功能和控制的角度发展了古典结构语言学。
从20世纪纪30年代开始,发展出的三个主要的结构主义学派
(1)布拉格学派(结构—功能学派)。强调语言是一个功能体系;在国际语言学会上公开音位学观点,代表作《音位学原理》 代表人物:马泰修斯、雅科(各)布逊
(2)丹麦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强调语言是完整的符号系统,符号是表达方式和内容的综合体,成立哥本哈根语言学会,创办《语言学学报》,论文《结构语言学》。代表人物:叶姆斯列夫、布龙达尔
(3)美国的描写语言学派。结构语言学中发展最完善,最重要的一个学派,其先驱是鲍阿斯(Franz Boas)和萨丕尔(Edward Sapir)→强调对语言作客观的共时描写:重要人物布龙菲尔德德Leonard Bloomfield →代表作《语言论》——是该派的奠基之作→“布龙菲尔德时期”
还有日内瓦学派、伦敦学派、莫斯科学派等小的学派。
3.转换生成语言学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乔姆斯基批判了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根本观点,建立了生成语言学。他认为,人脑有一种天赋的普遍的掌握语言的机制,当输入一定的语言材料后,它会加以识别并加工出一套规则系统,然后利用这套系统生成新的句子。这种机制就是人普遍具有的语言能力。他认为,语言学的对象应是语言能力,而不是语言行为,语法就是对语言能力的描写。
转换生成语言学重点研究的是语言生成能力,即怎样用有限的成分和规则生成无限的句子,其目标是提出一个能产生所有句子的语法系统,主要包括生成和转换两个方面。
4、系统功能语言学(system-functional linguistics)为英国著名的语言学家韩礼德Halliday创立。
当代语言学界,主要有两大对立派别,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是针锋相对的,甚至是“不共戴天”的,即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转换生成语言学派”和韩礼德建立和发展的“当代系统—功能语法”(常被称为系统语法或系统语言学);也有人称之为“功能语言学”或“功能语法”,“系统功能语法(语言学)”。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到六十年代中期,韩礼德探索并发展了系统语法理论,六十年代中期,韩礼德集中精力探讨了语言的功能问题,到七十年代初,基本上形成了他的系统——功能语法理论,他把语言的功能主义解释为3个元功能 (meta-function)和它们在语言中的体现,具体为:
(1)概念元功能(ideationalmetafunction):语言是对存在于主客观世界的事物和过程的反映,是所说的内容在语言范畴中表现为及物性(transitivity)、归一性(polarity)和语态(voice)。
(2)人际元功能(interpersonalmetafunction):语言是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有意义的活动和做事的手段,必然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它在语言中由语气(mood)、情态(modality)、语调(key)等范畴体现。
(3)语篇元功能(textualmetafunction):上述两种功能最后要由语言使用者把它们组织成语篇才能实现。语篇功能使语言与语境发生联系,从而使语言使用者只能生成与语境相匹配的语篇。
总体来说,系统语言学不仅研究语言的性质、语言的过程和语言的共同特点等根本性问题,而且探讨语言学的应用问题。
5、认知语言学
George Lakoff(乔治·雷可夫)是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认知科学与语言学特聘教授,现任教于美国哈佛大学和密歇根大学,是认知语言学领域的代表人物,也被认为是认知语言学的创立者。
认知语言学是语言学的一门分支学科,它以第2代认知科学和体验哲学为理论背景,在反对主流语言学转换生成语法的基础上诞生,在1980年代后期至1990年代开始成型。也就是1989年的第一次国际认知语言学会议作为认知语言学成熟的标志。认知语言学涉及人工智能、语言学、心理学、系统论等多种学科,它针对生成语言学天赋观,提出:语言的创建、学习及运用,基本上都必须能够透过人类的认知而加以解释,因为认知能力是人类知识的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