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预见未来社会的方法论原则
在展望未来社会的问题上,是否坚持科学的立场、观点、方法是能否正确预见未来的基本前提,也是马克思主义与空想社会主义的根本区别。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站在科学的立场上,提出并自觉运用了预见未来社会的方法论原则。这是我们展望未来理想、社会的基本依据,同时我们也应结合社会主义国家特别是中国发展的历史经验,自觉地运用和发展这些科学的方法论原则。
(一)在揭示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基础上指明社会发展的方向
在人类历史上,有许许多多思想家热切地关注着人类社会的未来,并提出自己的预见,特别是一些空想社会主义者曾详尽地描绘理想社会的图景。但在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人们对未来社会的预见往往带有浓厚的空想性质和幻想色彩,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预见未来的科学方法,也不懂得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
马克思、恩格斯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运用科学的方法,致力于研究人类社会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第一次揭示了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和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特殊规律,从而对共产主义社会作出了科学的展望。人类社会的发展像自然界的发展一样,具有自己的客观规律,科学揭示这些规律,就能为正确地理解过去、把握现在和展望未来提供向导。正如列宁所指出的:“马克思的全部理论,就是运用最彻底、最完整、最周密、内容最丰富的发展论去考察现代资本主义。自然,他也就要运用这个理论去考察资本主义的即将到来的崩溃和未来共产主义的未来的发展。[1]
马克思丝毫不想制造乌托邦,不想凭空猜测无法知道的事情。马克思提出共产主义的问题,正像一个自然科学家已经知道某一新的生物交种是怎样产生以及朝着哪个方向演变才提出该生物交种的发展问题一样。
——列宁:《国家与革命》
(二)在剖析资本主义旧世界的过程中阐发未来新世界的特点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未来社会的预测,是在科学地批判和剖析资本主义社会的过程中作出的。他们在开始投入社会斗争洪流的时候,就明确地意识到不能抽象地、随意地谈论未来社会,不应该到哲学家们的书桌里去寻找谜底,而应该首先致力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对现存的一切进行元情的批判”[2]。马克思明确指出:“新思潮的优点又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地预期未来而只是想通过批判旧世界发现新世界。”[3]
从历史上看,人们对未来社会的设想,往往起因于对现实问题的思考与批判。正因为阶级社会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着剥削和压迫,人们才设想未来社会没有剥削和压迫;正因为现实中有种种苦难,才诱发人们渴望未来的新世界没有苦难,并促使人们思考现实苦难的实质及根源。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批判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们不是只看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端,而是进一步揭示出弊端的根源,揭示出资本主义发展中自我否定的力量,发现资本主义的矛盾运动中孕育着的新社会因素,并以此作出对未来社会特点的预见。
(三)在社会主义社会发展中不断深化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认识
共产主义不是教义,而是运动。它不是从原则出发,而是从事实出发。共产主义者不是把某种哲学作为前提,而是把迄今为止的全部历史,特别是这一历史目前在文明各国造成的实际结果作为前提。
——恩格斯:《共产主义者和卡尔·海因岑》
预见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既从资本主义社会中寻找灵感,更从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与发展中寻找启示。现实中的社会主义社会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虽然它距离未来社会的高级阶段即典型的共产主义社会尚远,但从社会性质上来说是一致的。因此,在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认识上,从社会主义社会中得到的启示应该比从资本主义社会中得到的启示更多、更直接、更有教益。
列宁领导了十月革命,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并探索了在俄国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取得了预见未来社会的实践经验。他将社会主义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作了区分,这本身就是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新认识。从那时以来,社会主义实践已有百余年历史,并积累了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其中就蕴含着对我们把握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深刻启示。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也有60多年的历史,党领导人民满腔热忱地投身社会主义建设,探索社会王义发展道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既有经验,也有教训。社会生活中共产主义因素的不断增长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也曾由于一度急于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而吃了大亏。正是在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我们党对实现共产主义的长期性有了新认识,并对共产主义社会基本特征作出了新概括。
(四)立足于揭示未来社会的一般特征,而不对各种细节作具体描绘
马克思、恩格斯在展望未来社会时,总是只限于指出未来社会发展的方向、原则和基本特征,而把具体情形留给后来的实践去回答。针对有人提出的在革命成功后应采取什么措施的问题,马克思尖锐地指出,问题“提得不正确”,“现在提出这个问题是不着边际的,因而这实际上是一个幻想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唯一的答复应当是对问题本身的批判”[4]。因为“在将来某个特定的时刻应该做些什么,应该马上做些什么,这当然完全取决于人们将不得不在其中活动的那个既定的历史环境”[5]。恩格斯也明确表示:“无论如何,共产主义社会中的人们自己会决定,是否应当为此采取某种措施,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以及究竟是什么样的措施。我不认为自己有向他们提出这方面的建议和劝导的使命。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会和我们样聪明。”[6]列宁在谈到未来社会时也写道:“我们可以绝对有把握地说,剥夺资本家一定会使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蓬勃发展。但是,生产力将以什么样的速度向前发展,将以什么样的速度发展到打破分工、消灭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把劳动变为‘生活的第一需要’,这都是我们所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知道的。”[7]“我们只能谈国家消亡的必然性,同时着重指出这个过程是长期的,指出它的长短将取决于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发展速度,而把消亡的日期或消亡的具体形式问题作为悬案,因为现在还没有可供解决这些问题的材料。”[8]中国共产党人从自己的经验中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坚信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必然走向共产主义这一基本原理……我们对社会未来发展的方向可以作出科学上的预见,但未来的事情具体如何发展,应该由未来的实践去回答。我们要坚持正确的前进方向,但不可能也不必要去对遥远的未来作具体的设想和描绘。”[9]
[1]《列宁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86页。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十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页。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十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41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41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39页。
[7]《列宁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97—198页。
[8]《列宁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98页。
[9]《江泽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93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