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徽州这块孕育了新安文明的钟灵毓秀之地,随着五代以后,国家经济重心从黄河流域逐渐转移到长江流域,经济得到快速发展。这为新安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前提。同时,由于北方战乱频繁,大批大族纷纷入迁,这些世家宗族向以诗书传家著称,他们的到来,为徽州文明的创建增添了新的血液。徽州虽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却历来有“十户之村,不废诵读”的传统。徽州是“七山一水一分田”之地,宋元时期农耕技术虽有提高,但农作物产量并不高`,而赋稅苛重,这样的地理环境迫使当地人非学不足以出人头地;加之社学、县塾的普遍设立,义塾、义学的建立,即使是贫寒人家的子弟也有机会读书,文化普及程度在全国可算是名列前茅;南宋时徽州一带集中了众多书院,如“紫阳书院”、“西畴书院”、“西山书院”、“石鼓书院”等,书院的建立,对于宣扬学术、培养人才起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这也是新安理学形成的重要因素。


从思想渊源说,新安理学直接传承二程。朱熹曾正式拜李侗为师,李侗师从于罗从彦,罗从彦受学于杨时,而杨时是二程的得意门生。杨时将理学传至江南,并最终形成以朱熹学术为主体的新儒学,开启儒学史上的新篇章,这也就有了其后的新安理学。因此,一方面由于新安乃朱熹故里,朱熹及其学说对新安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这是新安理学形成的心理基础;另一方面新安理学形成于宋,它与宋代的历史、尤其是北宋理学思潮兴盛的历史背景紧密相联。
新安理学的形成与发展源于儒学在宋一代的复兴与光大,而儒学之所以能在宋代复兴的主要原因:
首先得力于统治者的需要、爱好和提倡。
赵匡胤虽戎马一生,但深知可以马上得天下,但无法以马上治之。在提倡读书的同时,赵匡胤竭力褒扬孔子和儒学,这对宋初儒学的复兴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次,新安理学是唐中叶以来复兴儒学的延续。
理学萌芽于唐中叶以后的韩愈、李翱和柳宗元,以北宋的周濂溪、邵康节、二程和张横渠,到南宋的朱子、明代的王阳明、明末清初的王夫之,分别集道学、心学与气学之大成。
再次,新安理学是北宋初期思想解放的产物。
北宋学者大胆抛弃汉唐学者师古泥古的学风,敢于疑经改经,由我注六经,走向六经注我,注重发挥义理,并敢于发前人所未发。各派学者相互辩论,相互启发。学派之多,成果之盛,与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是这种独立思考,大胆立论,讲注义理的学风,才为理学的产生提供了一个相对宽松的思想环境。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不仅怀疑早期传注的权威性,而且结合现实社会需要复兴儒学,抛开传注,直探经文本义,不只是对传统儒学以极大的冲击和挑战,而且必然意味着儒家精神的解放,为抛开传注、自由议论的性命义理之学开辟一条通路。
第四,新安理学是儒、释、道三教长期论争和融合的果实。
早在魏晋,玄学已经将三教的思想进行了一次融合。唐代实行三教并存的文化政策,儒、释、道三教得以各自独立发展,并在独立发展中进一步相互争论,相互融合。在三教的争论和发展中,儒教日益处于劣势,明显地感受到来自佛老二家的压力。理学的产生即是在回应佛老挑战的同时,积极援佛入儒与援老入儒的成果。
五,新安理学适应了唐末以来重建伦理纲常的需要。
自汉末以来,国事纷乱,道德颓丧,即使未读史书《三国志》,熟悉三国故事者对此也会有同感。唐代虽然是中国历史上最鼎盛的朝代,但人伦破败,世风日下。唐宋之际,异族崛起,列国纷争,史称“五胡乱华”,各少数民族的道德观念也渗透到汉文化之中。总体上说,这段历史时期中国在文化上处于纲常松弛,道德式微的状况。理学的产生,出于儒家革除时弊,拯救文化,整顿人心,重树人伦与儒家价值,重建儒学道德形上学的主观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