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初期的上海,已经是一座散发着现代气息,放射着Light(光)、Heat(热)和Power(力)的国际大都会,号称“世界第五大城市”,并被誉为“东方巴黎”。它是当时许多向往现代文明的青年文学家所倾慕的地方。

1929年2月,23岁的陈伯吹来到这座布满霓虹灯光的大城。然而,大上海是那么大,而陈伯吹却那么小。他不是怀着发财、冒险和寻找刺激的梦想而来的,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是为了给自己未来的人生和命运寻找一块小小的空间。他是家中的长子,父亲和二弟都已去世,三弟当学徒尚未满师,上有年老的母亲,下面还有妹妹和两个正在念书的弟弟,全家的经济来源几乎都落在他一个人肩上。他来到上海,一文不名,而只有一支笔。于是,他只能靠写作、投稿,换取有限的一点稿费来维持全家的生计。
他先是在上海私立幼稚师范学校当了一名地理课教师。像法国那位写《昆虫记》的贫穷的生物老师法布尔一样,他并不满足自己仅有的那点学历,于是又报名参加大夏大学高等师范专修班的考试,最终被录取。这样,他在上海总算有了一点立足之地。上午他在幼师学校给学生上课,月薪只有14元;下午就到大夏大学当学生听课;到了晚上,就躲在幼师所在地槟榔路(今安远路)潘园的一间只有5平方米的宿舍里,彻夜笔耕,常常写到“不知东方之既白”。
为了挣钱养家,一开始时他什么题材都写。他根据自己失恋的经历写过一个中篇小说《畸形的爱》,接着又把这段经历写成了长诗《誓言》。他给当时有名的文学杂志《小说月报》投稿,却得到了该刊主编、著名作家郑振铎的一个忠告。郑振铎做过《儿童世界》主编,熟悉陈伯吹的“强项”在哪里。他从陈伯吹的职业优势和创作专长考虑,劝他扬长避短,专攻儿童文学,那样前途会更广阔。这是一个决定了陈伯吹此后人生方向的忠告。陈伯吹欣然接受了。或许这其中早就有某种因果联系,正所谓“茎里有的,种子里早就有了”。也如诗人弗罗斯特笔下的“林中的道路”:“当我选择了人迹稀少的那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从此以后,陈伯吹就心无旁骛,把自己的人生追求和全部的命运,与儿童和儿童文学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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