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们试图去探究“启蒙”的意义——无论是狭义的“启蒙运动”还是广义的“启蒙思想”——都会再次面对其复杂性和丰富性,让人一言难尽,也无法穷尽。因为启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具有内在紧张的传统,其中既包含着许多明确的主张——比如“勇敢地、公开地使用理性”,同时也包含着对这些主张的怀疑与反思。因此,启蒙必定是一个“活的传统”,不断地生成新的阐释和理解。
对启蒙与“洞穴”不同的隐喻解说或许透露出这种认识上的转变。柏拉图在《理想国》第七卷中的“洞穴寓言”为人所熟知,也常常被用来解释何为启蒙。按照一种积极乐观的理解,启蒙就是走出“蒙昧”的洞穴,走向“光明”(被“enlightened”),面对真实的世界,在理性之光的照耀下“自我立法”,构建理性的现代社会。在这样一种解说中,启蒙是一个“弃暗投明”的过程。但近年来,有另一种解说相当流行:现代人自以为经过了启蒙之后进入了一个“光明世界”,但这是一个幻觉,实际上是进入了另一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