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点:钱钟书创作概况;《围城》的主题与艺术特色、方鸿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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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导读
有外国记者曾说,“来到中国,有两个愿望:一是看看万里长城,二是见见钱钟书”。简直把钱钟书看作了中国文化的奇迹与象征。
许多中外著名人士,都对钱钟书作了极高评价,称之为 “二十世纪人类最智慧的头颅”。
柯灵先生在《促膝闲话中书君》一文中说:“钱氏的两大精神支柱是渊博和睿智,二者互相渗透,互为羽翼。浑然一体。如影随形。他博极群书,古今中外,文史哲无所不窥,无所不精,睿智使他进得去,出得来,提得起,放得下,升堂入室,揽天下珍奇入我襟抱,神而化之,不蹈故常,绝傍前人,熔铸为卓然一家的‘钱学’。渊博使他站得高,望得远,看得透,撒得开,灵心慧眼,明辨深思,热爱人生而超然物外,洞达世情而不染一尘,水晶般的透明与坚实,形成他立身处世的独特风格。这种品质,反映在文字里,就是层出不穷的警句,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天下的警句。渊博与睿智,二者缺一,就不是钱钟书了。”这是柯灵先生对钱先生所作的高度深入的概括。他的学识,对他的小说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这节课我们一起来解读他的长篇小说 《围城》。
一、《围城》的影响
《围城》最初连载于《文艺复兴》(1946-1947),1947年出版单行本。当时在上海、香港曾经有人发表评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夏志清教授,在他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对《围城》进行了高度评价,他说:“《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
由于夏志清的介绍,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有人专门研究钱钟书。70年代有人专门以钱钟书做博士论文。1990年黄蜀芹导演的10集电视连续剧《围城》,又一次推动了《围城》的阅读与传播。
二、《围城》的意蕴
从印度洋上驶来的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在上海靠了岸。小说的主人公方鸿渐一踏上阔别四年的故土,就接二连三地陷入了“围城”。《围城》的意蕴是丰富的、多层次的。我们可以从人生、人性等方面去认识和解读。
第一是对人生的嘲讽
张爱玲把人生看作是“苍凉”,社会无论是升华,还是浮华,个人总是悲剧的,无法圆满的。在本质上是一种虚无的悲剧。而钱钟书也同样具有人生虚无的悲剧意识,但是,他和张爱玲的不同是,他把人生理解为一种盲目的过程,人不断追求,又不断的落空,最后总是一无所有,无法获得自己渴望的东西。世界好像总是与人开玩笑,人在世界无形巨手的拨弄下,总是变得可笑。
小说中的两个人物对话,就是这样的人生悲剧的象征。
褚慎明这样说:
“关于菩蒂结婚离婚的事,我也和他谈过,他引一句英国古语,说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苏小姐说:
“法国也有这末一句话。不过,不说是鸟笼,说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围城就是人生本质,人生不过是出来、进去的无休无止的循环过程。不过是由无数个追求、幻灭组成的一个过程而已。就象方鸿渐在去三闾大学的途中,看到的那个大门一样:
“好象个进口,背后藏着深宫大院,引得人进去,原来什么也没有,一无可进的进口,一无可去的去处。”
方鸿渐的人生历程,就体现了这种人生本质。他总是在“走”。有人说有点像外国的流浪汉小说。这种走,是在追求,同时,更是流浪,没有家园,没有安身立命的所在。他走的路线也很有意思,是一个圆圈。从海外回国,从上海出发,最后又回到上海,等于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得到。
第二是对人性的嘲讽
这种人生状态,与人性本质具有密切联系。我们发现,在作品中,所有的人,都被个人化欲望所支配。《围城》中的欲望,主要不是那种极端的欲望,而是那种普遍的世俗性欲望。自私、虚荣心,嫉妒心理,权利欲望,以及微妙的心理需求等等。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都是这些欲望的碰撞。
比如对虚荣心,特别是女性虚荣心的描写是非常出色的。
苏文纨误以为方鸿渐、赵辛楣都爱上了她,感到非常高兴,她喜欢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作品这样写:
“她喜欢赵方二人斗法比武抢自己,但是她担心交战得太猛烈,顷刻就分胜负,二人只剩一人,自己身边就不热闹了。”
还有李梅亭的自私、权利欲望等,在作品中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人生与人性的这种嘲讽,体现出一种现代主义的人生观。30、40年代,钱钟书在国外受到现代主义思想的影响,比如叔本华。同时,世界、中国的动荡,千疮百孔,二次世界大战等,都使他感受到人生的盲目、人性的丑陋。
第三反映了中国知识阶层的弱质化
《围城》又是中国知识界的围城,描写了抗日战争时期三闾大学的明争暗斗,学界、知识精英的蜕化、弱化。所谓知识阶层的弱质化,主要表现为他的官场化,评判知识阶层的价值标准不再是学术、真理等,而是世俗的官场、商界的价值判断,这是当时中国知识阶层弱质化的一个根本原因。
《易经》“渐”卦有“鸿渐于干,鸿渐于磐,鸿渐于陆,鸿渐于木,鸿渐于陵,鸿渐于阿”的卦文。鸿指鸿雁,渐是渐进之意。卦中的这只鸿雁由海上飞来,先后栖息于滩头、岩石、陆地、树木、山陵、山头,不断地寻觅。
在《围城》的意蕴里,海鸟不断地飞翔,不断地寻觅的这样一个过程,实际上反映出人类的一种根本性的困境。
作者通过“围城”这一意象性结构,揭示了现代人特别是现代知识分子在生存和精神上的双重困境。人存在的渺小性、有限性跟人欲望的那种盲目性、无限性的矛盾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人生有涯,与宇宙万物相比人又显得非常的渺小,但另一方面人的欲望又是无限的,更重要的是人的很多欲望又是盲目的,这种有限性、渺小性和无限性、盲目性之间的冲突才造成了人命运的一种根本性的悲哀,才会造成一种人不断地去无休止的寻觅而造成一种无穷性的冲突,所以我们应该把《围城》看成是一个笼罩性的结构。所谓“笼罩性的结构”是在于《围城》整部小说,它不是一个局部性的象征,几乎小说中间的每一个人物都可以跟《围城》的意蕴发生某一种对应性的关系,以不同的侧面揭示出《围城》的丰富性含义,这是我们大家在阅读《围城》时需要关注和思考的。